忽然,廊下又是“咚”的一声——林破晓把手里的食盒重重往桌上一搁,眼刀往上扫:“姓萧的,我知道你在这!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话一放完,她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一阵门轴的轻响。
屋顶上的萧炎挪着步子溜下,顺手捡起那只食盒,边走边嘀咕:“什么嘛,就这点封口费,当我萧——哇!是蛋挞啊!二小姐人真好!”
魏景澄走在熟悉的大街上,眉心压着一抹沉色。
怎么才出了一趟门,破晓妹妹就变得这样伶牙俐齿、针尖对麦芒了?
她一向有些小脾气,可往日只要自己出面,她总会收敛一二——怎么今日,差点连自己一块骂进去。
难道,真如母亲所言,威远侯府的人出了事之后,便越发霸道蛮横,不讲理到骨子里?
当初母亲得知侯府要休夫时,就冷笑着劝他:“如此霸道的亲家,若是你真娶了她,日子只怕不得安宁。”
他知晓母亲对自己这门婚事有些意见,也一直都尽量在母亲面前说着破晓妹妹的好话。
那时还替破晓辩了几句——说她虽然性子直,但心眼不坏,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
母子俩因此拌了两句嘴。
谁知今日,他才跟母亲一道回府,就听说妹妹被罚。母亲当场冷声道:“我早说了吧?侯府如今的行事越发霸道,连你妹妹都能随便罚,下一步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
他又羞又恼——羞的是妹妹受罚,恼的是自己一片信任,她却丝毫不顾两家的婚事脸面。
于是马不停蹄赶来找林破晓讨个说法,没想到
北风裹着雪沫子扑面而来,街头的纸旗被吹得猎猎作响,茶肆的檐角挂着几串冰凌,阳光照上去泛着冷光。
魏景澄将斗篷领口拉高几分,靴底碾过薄冰,发出轻脆的声响。街两侧的铺子门半掩着,炭火味、烤栗子香与风雪的寒意混在一起。
走到前街拐角时,一阵哭声忽地钻进耳里,顺着声音看去,醉香楼前的空地上跪着一名年轻女子,身后的地上卷着一个破草席,面前摆着半块破木牌——“卖身葬父”。
魏景澄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俯身看清那草席里露出的一截人腿,心头一闷,从怀中取出银锭,放到她面前,语声温和:“去吧,把他好好安葬了。”
女子垂着头,声音哽咽着,连连磕头。
殊不知,这一幕,正落进了楼上雅间的一双眼中。
一位着绯色织金长裙的少女正托腮俯瞰,她生得眉眼凌厉,像镶了细碎宝石的刀锋,冷艳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旁边的卫如晗头上还缠着绷带,装出惊讶的口气:“咦,那不是魏二公子吗?”
华贵少女转过头来,唇角一挑:“魏?哪个魏?”
卫如晗含笑答:“回六公主,就是兵部尚书魏大人的二公子啊。我表妹,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娇气大小姐——跟他有婚约。”
“有婚约了啊~”六公主的目光重新落到楼下那个低声安慰妇人的青年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卫如晗轻叹:“不过,听闻魏夫人不太喜欢我表妹,也不知这桩婚事能不能成。”
六公主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哦?魏夫人为何不喜欢你表妹?”
不多时,街角的一家旧绸缎庄门悄悄掩上。刚刚还在卖身葬父的少女,走进雅间:“老夫人,奴婢回来了。”
【预告,明天老夫人大街上直接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