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鼓着一肚子气,一回房间就往榻上一躺,迎出来寻求夸赞的林破晓都没看到。
林破晓一怔,眼疾手快把喜儿一拽,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那位弱柳扶风的吴祖母健步如飞地跟着进屋,几步就追了上去。
接着,房里就响起了萧锦瑟气鼓鼓的声音:
“你不是要回去吗?还跟着我进来做什么?”
吴祖母却语气温柔、满脸哄笑:“我不跟过来,你还不得冤枉死我了?”
“我冤枉你?我怎么冤枉你了?是不是你说的,要回去的”
“郡主,你听我解释嘛——”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听到这略显暧昧的对话,林破晓眼睛当场一亮,像捡到宝似的“唰”一下窜到门边,猫着腰侧着身,一手撑墙,一手扶门,整个人几乎趴在门板上,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漏掉一句。
喜儿吓了一跳,赶紧跟过去拽她,瞪圆了眼睛:“二小姐!您不能这样,偷听长辈说话可”
林破晓一边耳朵贴紧门板,一边快速摆手制止她,语气理直气壮:“一个是我祖母,一个是我吴祖母——这叫家庭内部沟通,我哪样不能听了?”
喜儿张了张嘴,一句话没憋出来。她其实是想说——
——您要不干脆进去听??
“听什么?”
萧锦瑟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写着“我现在不想听你放屁”。
“你都决定回去了,还让我听什么?”
“听我是怎么自作多情,怎么热脸贴人冷屁股?还是听我怎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话实在是太密了,吴氏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插进去。眼见着萧锦瑟像头发疯的牛,一句比一句难接,她猛地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是我也辛辛苦苦撑了三十年的伯府,凭什么灰溜溜走的是我?!”
这句话出口,屋子里突然静了。
萧锦瑟怔在原地,半张着嘴,脸上那股狠劲儿“噗”地一声泄了气,不是她刚刚说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吴氏见她不闹了,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郡主,先听我说完好吗?”
见萧锦瑟乖乖的点点头,吴氏这才缓缓道来:“老实说,我一开始是打算离开伯府,以后他们是好是坏,我眼不见为净,”
“但不知为何,这个决心我一直下不来。”
“最开始我以为,是我舍不得。舍不得那些我真心付出的人,舍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女。”
“可今日的事,却让我忽然明白了——”
“我舍不得的,从来不是人。”
“而是我三十多年来的付出与栽培。”
萧锦瑟一听,张了张嘴,正想脱口而出那句至理名言:“沉没成本不应参与重大决策。”
吴氏却像早料到她会说什么似的,抢先朝她笑了笑:“你想说沉没成本,您说过了,我也赞同。”
“可三十多年了,说不在意,那都是假的。”
萧锦瑟这才“啧”了一声,瞧着她:“那你想怎么做?”
吴氏坐直了身子,目光清亮,语气却带着冷冷的锋芒:“诚如郡主你说的,以前伯府上上下下都不拿我当一回事,那是因为我自己没拿自己当回事。”
“但这次回去——谁让老身不痛快,老身定然加倍奉还。”
“就算是亲儿女,我也不惯着了。”
萧锦瑟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
吴氏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开出了三条摆在明面上的条件:
第一,安姨娘必须当众交出中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