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突然买个丫鬟回来?”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张志成脸上,一字一句地问。
“家里的大小事务一直由我操持,米缸里还有多少米,我心里都有数。日子本就过得艰辛,为何还要花这笔冤枉钱?”
张志成被裴莲这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得一愣,心里头莫名其妙地窜起一股火气。
这还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裴莲吗?
不过是她那个泼妇娘亲来闹了一场,她就学会顶嘴了?
他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耐烦。
“她不是现在买的。”
张志成没好气地开口,下巴朝着女人在的方向轻佻地一扬。
“她就是我之前替她赎身的牡丹。你和你娘不是天天闹着,不让我纳妾吗?你看,我这不是没纳妾吗?”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让步。
“钱毕竟是花出去了,总不能打水漂吧?”
“眼下我们家这个情况,她过来给我做个贴身丫鬟,伺候笔墨,顺便也能为你分忧,你别不知足!”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简直是把无耻当成了恩赐。
张志成话音刚落,一旁的牡丹也立刻心领神会。
她刚刚在柳明珠面前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早就荡然无存,此刻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朝着裴莲盈盈一拜,姿态楚楚可怜,声音更是柔得能掐出水来。
“好姐姐,妹妹实在是无处可去,幸得公子不弃,这才收留了我。”
“您放心,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姐姐,妹妹什么都听您的,就伺候着您和公子二人。”
姐姐?
谁是她姐姐?!
这两次字简直像是两把利刃,刺得她心口钻心的疼。
一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一个不明不白被自己丈夫带回来的女人,现在却站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地喊自己姐姐!
这哪里是伺候,这分明是登堂入室的挑衅!
裴莲只觉得胸口那团被母亲点燃的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她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恶心,冷冷地笑了一声。
“我若是想让人伺候,街上多的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可以买,用不着你。”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牡丹那张柔弱无辜的脸。
“像你这样的伺候,我可担当不起!”
这话说得又重又绝,半点情面都没留。
牡丹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张志成。
张志成一看心上人受了委屈,哪里还忍得住?
他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地一把就将牡丹柔软的身子揽进了怀里,然后才怒气冲冲地瞪向裴莲。
“裴莲!你怎么说话的!”
他是吼出来的。
“牡丹虽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可她当时只是卖艺不卖身,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我不允许你这样羞辱她!”
那只大手,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搂在牡丹纤细的腰肢上。
那一幕,比之前任何一句刻薄的言语,都更能刺痛裴莲的眼睛。
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对她大吼大叫。
她的丈夫,正当着她的面,将另一个女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裴莲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握紧成拳,以此来压制自己的脾气。
她死死地盯着张志成的那只手,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夫君,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