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了那位还未过门的王家小姐，那自己做个妾室，岂不是更能衬托正妻的大度？
对裴家的声名也并无损害。
柳明珠的心思，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
她要一点点探个清楚。
林安然收起脸上的失落，换上一副柔顺乖巧的神情，快步走到柳明珠身后，伸出双手，试探着为她捏起了肩膀。
“夫人”
她嗓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小心地开了口。
话音未落，柳明珠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林安然的手落了个空，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你是远安的朋友，我才留你在府中。”
柳明珠转过身，目光平淡地看着她。
“虽说给了你一个丫鬟的身份，但洒扫庭除这些粗活，也不必你日日都做。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回去歇着吧。”
一番话，说得客气又疏离，却字字句句都在划分界限。
朋友，丫鬟，没你的事。
林安然默默将双手收回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柳明珠，怎么软硬都不吃？
她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依旧是那副恭敬温顺的模样，微微低头。
“是，夫人。”
看着那道纤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柳明珠才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
这一天下来，断官司，治儿子，斗心机，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
一股浓重的困意涌了上来。
这大约是原主留下的身体习惯，每日里养尊处优，睡得极早。
柳明珠也不跟自己的身体较劲，打着哈欠回了房，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柳明珠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
天刚蒙蒙亮，她便起了身。
可她没想到，还有两个人醒得比她更早。
当她洗漱完毕，踱步来到前厅时，一眼就看见了那两个人。
裴远安坐着，而林安然就站在他身侧，微微俯身，凑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神态亲昵。
柳明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昨日的敲打，今日就忘了？
她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正要开口，提点这不知分寸的二人几句，一个清亮又带着欣喜的声音，却抢先从背后响了起来。
“伯母！我来了！”
那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就浇熄了柳明珠心头的那簇无名火。
她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她眼底的冷意顷刻间化为暖阳。
只见一个身穿水红色襦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明媚动人。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正是王扶盈。
柳明珠脸上的怒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快步迎了上去，亲热地拉住王扶盈的手。
“好孩子，怎么起得这样早？天都还没大亮呢。”
王扶盈被她这般亲近地拉着，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声音细细软软的。
“回伯母的话，是我想着今日要陪伯母去看铺子，这是大事，不敢耽搁，理应早些过来候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