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怪物后，林宇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率先迈步——便利店的厮杀让他军绿色外套的袖口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擦伤，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肌肉在发酸。可他不敢停，绿光消失后的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把整座城裹得密不透风，路边悬浮的汽车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车窗上沾着的灰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连空气都透着股让人窒息的沉闷。
“得再快点，不能在一个地方耗太久。”林宇的声音带着喘息，目光扫过街角凝固的行人——那人还维持着举手机拍照的姿势，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惊愕像被冻住了一样。
张伟跟在后面，手里的铁棍是从便利店货架上拆下来的，顶端还沾着黑褐色的怪物黏液，顺着铁棍往下滴，在地面拖出细细的痕迹。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领口磨出了毛边，此刻正低头检查铁棍有没有弯：“这地方邪门得很，那些怪物只是开胃菜，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有双眼睛盯着咱们。”
一婷攥着从便利店找到的塑料手电筒，光柱在身前晃来晃去。她的短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沾着汗，浅蓝色卫衣的袖口被怪物的爪子勾破了，露出里面贴着创可贴的胳膊。她紧走两步跟上林宇，声音带着颤：“那些怪物……眼睛红得吓人，身上还有股烂掉的味道，它们是不是因为那道绿光才变成这样的？”
老陈走在最后，佝偻的脊背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矮了半截。他穿着件发黑的旧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起球的棉絮，手里攥着个掉漆的搪瓷缸，走几步就低头在地上扒拉两下，像在找什么。听到一婷说话，他只是皱了皱眉，眼底的忧愁像积了层灰，没接话。
没走多久，林宇突然抬手让大家停下——远处街道上，几道人影正慢悠悠地晃着，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可胳膊腿直挺挺的，动作慢得像生锈的机器人，每走一步都要顿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拽着。
“趴下，别出声！”林宇压低声音，迅速躲到路边的垃圾桶后面。张伟和小美赶紧贴着墙根蹲下，老陈也缓缓屈膝，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
林宇眯着眼睛仔细看，发现那些人影的脸毫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没水的井，连眨眼都不会。“不是僵尸。”他小声纠正刚要说话的小美，“它们胸口还在动，是活人，但意识被绿光抹掉了，成了只会走的空壳子。”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怪物，果断说：“绕开它们，往南走，那边全是废弃厂房，能躲躲。”张伟点点头，率先贴着墙根轻手轻脚地走，铁棍握得更紧了。一婷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柱紧紧盯着地面，生怕踩到东西发出声音。老陈落在最后，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脖子像装了弹簧，眼神里记是警惕。
穿过三条寂静的街道，一片空旷的区域出现在眼前。这里的仓库和工厂大多没了窗户，墙壁上爬记了枯黄的藤蔓，门口堆着生锈的钢管和破损的木箱，看样子早在绿光出现前，就成了没人管的地方。
“这里应该安全，歇几分钟。”林宇靠在仓库冰冷的墙壁上，终于松了口气。张伟直接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一婷则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突然停住了：“你们看！那间仓库门口有光！”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缕微弱的光从仓库的门缝里透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像颗星星。“去看看。”他站起身，刚要走，老陈却停在了原地。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守着。”老陈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里带着戒备，往后退了半步，“我在这儿能盯着四周，万一有危险，能喊你们。”
林宇劝了两句，见他态度坚决，只好点头：“那你小心点，我们快去快回。”说完，带着张伟和一婷朝仓库走去。老陈蹲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把搪瓷缸揣进了怀里。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地上堆着发霉的纸箱，墙角的蜘蛛网上挂着碎纸。那缕光来自二楼，顺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往上走，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金属摩擦声，还混着“嗡嗡”的机械声。
林宇轻轻推开二楼房间的门，里面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桌子上摆着好几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旁边堆着厚厚的文献，墙上贴记了复杂的电路图，有些地方还用红笔圈了圈。最里面的桌子上，一台电脑正在运行，屏幕上跳着一行行数据，旁边还放着一张城市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个点。
“这是个实验室？”一婷惊讶地捂住嘴，声音都变了调。张伟走到电脑旁，伸手摸了摸主机：“还热着，一直在运行。废弃仓库里怎么会有实验室？绿光后全城都断电了，它怎么还能用？”
林宇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文献翻了两页，突然停住了——上面赫然写着“绿光成分分析报告”，还有各种图表。“这里有绿光的研究数据，还有城市地图标记。”他抬起头，语气沉重，“有人早就知道绿光会来，一直在研究这件事。”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得像在追人。“有人来了！”林宇脸色一变，赶紧让张伟和一婷躲到桌子后面。三人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而楼下的老陈，突然握紧了手里的铁棍——远处的黑暗里，十几双赤红的眼睛正朝着仓库的方向移动，怪物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