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看着跪在木屋前的一群人,眼底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们找错人了,”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现在只是个普通村民,不是什么特战队队长。”
说完,他转身就要进屋。
姜怡橙见状快步追上,在门板即将合上的瞬间伸手挡住,掌心被夹得生疼也没松手:
“江远,边境的百姓正在逃难,‘黑蛇’的人烧杀抢掠,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她语气带着急切:“就算你不在乎我们,难道也不管你妈和江月瑶?江月瑶现在还躺在医院,要是‘黑蛇’打进来,市区失守,他怎么办?”
“与我何干。”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冰锥扎进姜怡橙心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江远抬眸,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伤,“我在边境守了三年,护着你们安稳度日,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说我‘野’,说我‘丢江家的脸’,是你们把我当灾星,盼着我死在外面。”
“现在我成全你们所有人,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求你们别再来烦我。”
话音落,他猛地推开姜怡橙的手,“砰”地一声关上木门,落了锁。
姜怡橙看着紧闭的门板,指节泛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身后的参谋们慌了神:
“姜队长,这可怎么办?防线快撑不住了!”
“继续组织抵抗,我再想办法。”姜怡橙深吸一口气,翻身上车,带着人匆匆离开。
张首长得知江远拒绝的消息时,把搪瓷缸子摔成了两半。
可眼下除了江远,确实没人能对抗“黑蛇”的攻势。
她让人送去一箱箱的慰问品和奖金,甚至把特战队的指挥密钥也送了过去,全都被江远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姜怡橙几乎每天都来木屋外等,从日出等到日落,换来的始终是紧闭的木门。
这天清晨,江远刚洗漱完,就听见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他以为又是姜怡橙,没打算理会,可下一瞬,门外传来了江母的声音:“远远,开门,妈来看你了。”
紧跟着是江月瑶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江远,开门,姐有话跟你说。”
最后是楚卿尘的声音,混在敲门声里:“哥哥,我们来接你回家啦,快开门呀。”
敲门声越来越急,江远只当没听见,继续收拾院子里的小菜园。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院门被江家的保镖撞开,江母、拄着拐杖的江月瑶和楚卿尘闯了进来。
还没等江远开口,楚卿尘就抢先说道:“哥哥,‘黑蛇’都快打到市区了,你快回特战队吧!只要你肯回去,我可以把姜家女婿的位置让给你!”
这话一出,江母和江月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
江月瑶轻咳一声,把目光转向江远,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愧疚:
“弟弟,姐上了趟战场才知道,‘黑蛇’有多凶残。以前是姐不对,姐给你道歉。”
江母红着眼眶,想上前拉他的手,被江远后退一步躲开。
“妈以前对你太刻薄了,你在边境受了那么多苦,妈不但不心疼,还总说你是妈错了,远远,跟妈回家吧。”
“道歉就不必了,我不接受,也不想听。”江远语气冷淡,转身指着院门,“请你们出去。”
他把三人赶出门,重新锁好院门,干脆从后院的小路离开了木屋。
走在小镇的路上,随处可见逃难来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惶恐。
曾经热闹的街道如今萧条冷清,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几个流民蜷缩在墙角。
江远看着这一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着,乱成一团。
夕阳西下时,他回到木屋,江母三人已经走了。
姜怡橙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院门口,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看到江远回来,姜怡橙快步迎上去,语气难得放软:“江远,怎么样才能让你回去?”
江远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她,眼底的冷漠褪去些许:“我可以回去。”
“但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姜怡橙心里的巨石轰然落地,声音都带着颤抖:“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江远转身进屋拿起背包,里面是他从边境带回来的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把防身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