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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灯整夜未灭。
陆聿书死死攥着门把,掌心全是冷汗。
小宝脸色苍白,细小的身子躺在病床上,被呼吸机维持着。
医生摘下口罩,眉头深锁:
“陆先生,孩子的情况很复杂,是遗传性心肌病,这类病目前国际上也只能对症治疗,药物、支架、甚至心脏移植无论哪种,都无法根治。”
“小宝现在情况怎么样?他还能撑多久”陆聿书的声音沙哑。
医生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不确定。有的孩子撑几年,有的几个月。我们只能尽力缓解,但终归还是没有办法。”
陆聿书耳边轰鸣,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正规医生吗?怎么连这么小的病都治不好?治不好的话就都去给陆少爷陪葬!”
陆薇薇还以为这里是古代,
可是医生却不愿意惯着她,医生冷嗤一声:
“神经病,实话实说都听不进去,还陪葬,你以为是清朝啊,有本事你去治啊!”
陆薇薇被气得发抖,
“我治就我治!一群庸医,这么简单的病都治不好,在古代你们都不知道被砍了多少次头了!”
陆薇薇和医生争吵着,
陆聿书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几乎要把血咳出来。
他不敢去看小宝的脸。
那是他和昭昭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冒着早产风险救回来的命根子。
“爸爸”病床上传来极轻的一声,小宝虚弱得睁不开眼睛,嘴唇却一遍遍重复,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陆聿书心口狠狠抽搐,几乎跪在床边。
可下一秒,护士慌张推门进来:“陆先生,不好了,陆老爷子也发病了!和小少爷一样的症状!”
另一家特护病房内,陆老爷子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医生压低声音:
“陆先生,老人家病灶和孩子完全一致。按理说,这病在国内没有几个人研究透彻。但我听说,盛医生的父母,在这一块是前沿人物,也许他们手里有方案。”
“盛明昭的父母?”陆聿书骤然僵住。
记忆深处浮现出那个女人哭喊的身影,她死死拍打药房门时的绝望,她嘶声喊“那是我爸妈!”时的悲痛。
盛父盛母现在已经不在了,
医生叹息:“若能找到他们的研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了,还有昭昭!
昭昭一向擅长这方面的治疗,她一定还有办法地!
陆聿书想都没想就给盛明昭打去了电话,可无论他打多少次,始终没有人接听。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直奔盛氏医院,盛明昭这几天都没有回家,那她一定是在盛氏医院里,她向来放不下这个医院。
可奔进医院迎接他的,只有封条和落满灰尘的牌匾。
曾经灯火通明的大厅,如今空无一人。
“昭昭,昭昭!你去哪里了,昭昭?”
二十多层的高楼,陆聿书每一个房间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哪怕到最后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
终于,他在一件病房里找到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
“盛明昭去哪里?”
陆聿书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盛医生吗?她几天就走了,至于走到哪里了,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的药房已经被搬空了。”那医生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陆氏,不仅无缘无故撤资,还把盛医生研发到一半的药单偷了过去,研发到一半的药方都敢上市治疗,反过来还要倒打一耙!要不是盛医生人好,给了我们每个人去处和钱,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医生说完以后就离开了,图留陆聿书留在最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相信盛明昭居然会离开他!
她居然放得下事业,放得下经营了这么久的医院,放得下孩子,甚至放得下他。
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他不相信!
他给助理打去电话,
“现在立刻,去查夫人在哪里!”
助理查得很快,没一会陆聿书就收到了确切消息,盛明昭已经注销国内身份了。
她像是突然从世上蒸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论是医院档案,还是户籍系统,都空空如也。
风声呼啸,他双腿发软,靠在门口石阶上,眼前一片漆黑。
陆聿书这才真正明白——盛明昭,真的走了。
不再是胡闹,不再是故意让自己哄她,
而是彻底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陆聿书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
夜风一阵阵灌进胸膛,他才慢慢下定决心。
这几日的噩梦让他心力交瘁。
可不管怎样,昭昭爱他,七年的夫妻情分在,她不会真的舍得走。
她只是气极了,赌一口气。
他去找她,低头认个错,她终究会原谅的。
他挺直背脊,像是给自己打气,她是他的妻子,是小宝的母亲,她不会丢下他们。
陆聿书决定,无论盛明昭在哪里,他都要把她找回来!
“聿书哥哥,怎么在这里?”
一道声音打破了陆聿书刚才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