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午时过半,三处数字对出了洞。织造库银在某日出三万两,官账记为料钱与工钱,暗簿旁却写了两行小字,北上兑银,顺兴持票。收票处的名字,正是刘三口供中的那位王掌柜。
李邦华不急,转问赵可,“这一日,你在何处。”
赵可嘴唇抖,“回大人,在在库房。”
“谁签的。”“是小的。”“谁押的。”“是是某布政使司经手。”“人名。”
“”
堂上一静。许显纯抬手,锦衣卫把一个长匣子推上案,匣里是票号兑票的凭条,尾款已回,尾注是王掌柜的字。
李邦华看了一眼,收匣,“押下。缓讯。”
他没有立刻动刑,没有立刻定罪,只是把第二道令旗扬起。
南京票号街,顺兴、恒泰、广义三家同时封库。门口木牌两块,一块写封查,一块写告示。
告示不吼,字句却严:三日内交账副本,三月内不得抽逃。凡自保者,列利息与本金,勿隐。凡走私者,速报。两桩对照,秋后算总账。
当天夜里,票号街灯火通明,算盘声敲了一夜。第四天,第一批账副本送进南巡衙门。李邦华让人把账按月归类,把票据逐序比对。
文吏抹汗,锦衣卫不入堂,堂上只有书吏与总宪。尚方宝剑就摆在旁边,一寸不动。
两淮那边也有回音。黄二之库第三道门开,暗室里起出白银八十余箱,账上写军需,实则转票号。旁边还有三包胡椒,十六皮香药,都是外来货。库子跪了一地,连连磕头,嘴里喊冤。许显纯只是把人拉开,搬银清点,箱外刷字:军用专款。
第五日,江宁府城里风向已变。有人夸酷,有人骂狠,也有人拍手。坊间议论动了几桩,书院墙上又有人贴纸,说酷吏下江南。李邦华让人取下,挂在堂旁,旁边再贴一张白纸,写八个字:扰民者斩,贪墨者诛。
这几天最要紧的是两件案子。其一,顺兴票号暗开辽东通兑,三年八十万两,与登莱水营有账尾相勾。其二,恒泰为苏州织造转银,尾款进京某户部员外郎家中。两案牵连皆大,牵出的人不止一层。
第六日清晨,南巡衙门传人。王掌柜押上堂。此人油光满面,此刻却灰头土脸。李邦华看也不看,直接递过两张票据,指着尾注,“是你字吗。”
王掌柜眼皮抖了一下,“是。”
“银从哪来。”“织造与盐务。”“往哪去。”“辽与京师。”“经谁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