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个个汗流浃背，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执拗的劲儿，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西边的器械场，另一批士兵则在进行力量训练。
举石锁的，拉弓的，挥舞着木刀对练的，喝哈之声不绝于耳。他们的动作或许还很粗糙，但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却让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朱由檢一路走，一路看，脸上的表情始终平静，但眼中的赞许之色却越来越浓。
他没有去看那些已经训练有素的老兵，反而径直走向了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新兵方阵。卢象升和曹变蛟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些刚入伍没多久的毛头小子冲撞了皇帝。
朱由检在一个队列前停下，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脸庞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士兵身上。
那士兵紧张得额头全是汗，身体却绷得更紧了。
“叫什么名字？”朱由检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士兵愣了一下，旁边的队正急忙小声提醒：“傻小子，皇上问你话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挺直了身子，大声回答：“回回皇上！小的叫狗子！大名大名叫张石头！”
这朴实的名字引得周围的锦衣卫都差点笑出声，朱由检却微微一笑：“张石头，好名字。哪里人啊？”
“回皇上，小的小的本是河南的流民。家里遭了灾，爹娘都饿死了，跟着人一路讨饭到京城。要不是卢大人招兵，小的小的前几天就饿死在城门外头了。”张石头说着，眼眶就红了。
“那现在呢？在军营里，能吃饱饭吗？”
“能！顿顿都有白米饭，隔几天还有肉！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饱的饭！”张石头说起这个，声音都亮了，充满了感激，“小的现在一个人吃饱，军里还给俺家里婆姨和娃子发安家粮，他们也能活下去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训练苦不苦？”
“苦！”张石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又把胸膛一挺，“但俺不怕苦！卢大人说了，现在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俺要好好练本事，以后上阵杀建奴，给皇上争脸！给天雄军争脸！”
“好！说得好！”朱由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样的兵，我大明何愁不兴！卢象升！”
“臣在！”卢象升立刻上前。
“朕要天雄军的每一个兵，都像张石头一样，知道为何而战！”朱由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士兵，“他们不光是为朕打仗，更是为他们身后的爹娘妻儿，为天下的万千百姓！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忠勇用命，朕，绝不负他们！”
“遵旨！”卢象升的声音洪亮无比，胸中热血沸腾。
随后，朱由检又去了营房。一排排帐篷搭建得整整齐齐，士兵的被褥都叠得像豆腐块一样，地上扫得干干净净，闻不到一丝异味。
他又去了伙房，掀开锅盖，里面正炖着大锅的萝卜和猪肉，香气扑鼻。旁边的粮仓里，米袋子堆得满满当当，正是前些日子魏忠贤送来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