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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那日清晨,沈晓薇端着一碗药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没有立刻递给我,反而从口袋里掏出几枚串着红绳的铜钱,叮当一声丢在我面前的被子上。
“姐姐是在找这个吗?”
她歪着头,笑容甜美又恶毒:
“还有这个”
她又摸出那把小剪刀:
“以及门边那些撒得藏不住的盐?”
她夸张地皱了皱鼻子:
“姐姐,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乡下把戏?真是笑。”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看着我的脸色,笑意更深:
“姐姐,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破烂能护着你和你肚子里那个注定留不住的孩子吧?”
“孩子”
两个字像针,狠狠扎进我心口。
我攥紧床单,指节泛白,却看见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个东西,是母亲留给我的玉佩。
“这玉倒是块好玉,可惜戴在你身上,浪费了。”
她把玉佩塞进自己领口:
“干妈让我跟你说,家里每个角落都有眼睛,你藏什么、做什么,我们都知道。包括你每天晚上,躲在卫生间里抠喉咙吐药的样子。”
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
“干妈说,既然你吐一次,那以后每次就灌两倍的量,总能让你把药性留住。屹川哥昨晚还跟我说呢,说你虽然无趣得像块木头,但能替我养胎、替干妈续寿,倒也算有点用处。”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我猛地抬头想反驳,却被她一把捏住下巴,冰冷的药碗凑到我唇边:
“姐姐,别发呆了,该喝药了。这药可是干妈盯着熬了三个时辰,要是洒了一滴,我可不敢保证,你母亲留下的那点遗物,还能不能完整地留在世上。”
屈辱的泪水混着苦涩的药汁被迫咽下,喉咙里像烧着一团火。
她松开手时,我听见她轻笑着说:
“乖乖听话,等干妈借完你的寿,我生下孩子,你或许还能留条全尸。”
那天下午,我趁沈晓薇被婆婆叫去厨房盯煎新药的空隙,颤抖着从衣柜深处摸出藏了许久的旧手机,那是我婚前偷偷买的,藏在行李箱夹层最里面,万幸没被她们搜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敲下那行浸透绝望的字:
“救我!沈家害我。”
收件人:唐笑笑。
就在拇指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刹那,
“啪!”
一只手猛地从身后伸来,狠狠打掉了我的手机!
屏幕撞击地面,瞬间碎裂黑屏。
我惊恐地回头,看见婆婆赵桂枝站在那里,脸全然是阴冷与怒毒。
她弯腰捡起手机,瞥见屏幕上的信息,眼中凶光毕露,随即狠狠将手机砸向墙壁,碎片四溅。
“好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
她嘶声厉喝:
“我沈家供你吃穿,为你调养身子,你竟敢暗中算计,还想往外递消息?!”
她猛地逼近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
“看来是给你脸了!”
她尖刻地骂道:
“还敢背地里搞这些破玩意儿!从今天起,你就老实在床上待着!晓薇。”
她厉声吩咐:
“你去把她屋里所有带尖的、硬的、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给我搜干净!”
沈晓薇立刻执行,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掠夺的快感,翻箱倒柜。
我的首饰盒被倒空,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抖开、捏遍,连床垫都被她用剪刀划开一道口子,掏出里面所有的棉絮检查。
房门被从外反锁,窗户也被彻底钉死。
每日送来的药汁颜色更深,气味更刺鼻,份量直接翻倍。
沈晓薇奉命日夜守在门外,连我如厕都不允许关门,她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时刻用那种讥诮又警惕的目光缠绕着我。
婆婆更是亲自押阵,每日三次,与沈晓薇一起强行给我灌药。
她的手指死死捏开我的下巴,眼神狠戾:
“喝!给我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养了你这么久,就差这最后几步了,再敢耍花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苦涩的药汁混合着屈辱的泪水被迫咽下,每一次灌药都像一场酷刑。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眩晕和腹痛几乎成为常态。
直到某个深夜,我又被强行灌下加倍的药量后瘫软在床,意识模糊间,清晰地听见门外婆婆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是对沈晓薇交代:
“看紧点,就差最后一步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下午,沈屹川突然来了。
脸上堆着我熟悉的
“温柔”,却掩不住眼底的不耐烦:
“遥遥,你别再闹了。妈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好好配合,等晓薇生下孩子,妈续了寿,以后大家都能好好过日子。”
我靠在床头,看着他虚伪的脸,只觉得恶心:
“好好过日子?让我给你妈续命,让我的孩子当你们孩子的养料,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过日子?”
“你怎么还是这么钻牛角尖?”
沈屹川皱起眉,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呛得我咳嗽不止:
“妈说了,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听话,别再想着求救,不然最后吃苦的还是你。”
他吸完烟,将烟蒂摁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晚上妈会再来送药,你别耍花样。”
门关上的瞬间,我目光落在他遗落在床头柜上的打火机上,我急忙起身,把打火机藏了起来。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将房间里的椅子抵在门后。
火焰凑近丝绸的瞬间,浓烟立刻滚滚而起,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着火了!”
门外很快传来婆婆的尖叫,紧接着是沈屹川和沈晓薇慌乱的拍门声:
“林知遥!开门!你疯了吗?快开门!”
“开门啊!你想烧死我们吗?!”
沈晓薇的声音带着愤怒。
我靠在墙角,看着烈焰越来越旺,嘴角却扯出一抹笑容:
“烧死你们?不,是烧死我这个祭品,还有你们这些吃人的恶鬼!”
“林知遥!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们不借寿了!我们放你走!”
婆婆开始求饶,拍门的力气更大了,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
可我知道,这只是她们的缓兵之计。
火舌已经舔到了门框,浓烟呛得我几乎失去意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