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的时候，我能听到隔壁隔间里，林倩压抑的、委屈的哭声和陈默低声又无力的安慰。
真好笑。
撕破脸？那太便宜他们了。
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让他们锁死，互相折磨，在猜疑和难堪里慢慢烂掉。
而我？
我换好干衣服，拿出那个防水袋里的手机。
刚才岸边那出戏，尤其是林倩表情失控和陳默無地自容的片段，拍得格外清晰。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存。
回程的车里，空气比棺材还死寂。
陈默开车，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副驾的我，靠着车窗看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后座更是精彩。林倩缩在角落，裹着件不知道谁给的外套，脸朝着窗外，带着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张伟和李婷挤在另一边，尽量离她远点，低头疯狂戳手机，王薇坐在中间，面无表情，像个入定的老僧。
这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市区。
“那个…都快饭点了，要不…一起吃个饭？”陈默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干涩，透着一股心虚和试图弥补的急切，眼睛透过后视镜紧张地瞄我。
我没吭声。
后座的林倩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吸着鼻子，带着哭腔，柔弱不能自理地开口：“我都行，就是没什么胃口，还有点难受…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又是这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的调调。
我差点笑出声。
“吃饭？好啊。”我突然开口，声音轻快，打破了车里的死寂。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陈默，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以为我松口了。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那个瞬间停止抽泣、竖起耳朵的身影，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我手机好像进水了，得赶紧去找个手机店看看。里面…可是拍了有不少重要的东西呢，万一丢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我特意加重了“重要”两个字。
后视镜里，林倩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抖，脑袋差点撞到车窗。脸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还白，惊恐地透过镜子看向我。
陈默没察觉到这暗潮汹涌，还傻乎乎地问：“严重吗？那我先送你去手机店？”
“不用，”我拒绝得干脆利落，“你们去吃吧，尤其是林小姐，受了这么大惊吓，可得好好压压惊。”
“我就在前面商场下车，自己搞定就行。你们——”我拉长音调，目光扫过僵硬的陈默和后视镜里那个惊恐万状的女人，“好好吃。”
车一停稳，我拎包就下了车，没半点犹豫。
“念念！”陈默还想说什么。
我砰地关上车门，隔绝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