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筏靠岸的瞬间，混乱得像一锅粥。
工作人员和看热闹的围了上来。林倩被捞上来后，用王薇那件防晒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发湿漉漉地黏在惨白的脸上，缩在地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陈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想去扶又不敢，只会笨拙地对工作人员重复：“是意外…船太晃了，没坐稳…”
“是啊，意外。”我接过话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嘈杂。
所有人目光投向我。
我没理地上那朵“娇花”，径直走到陈默面前，湿透的衣服往下滴着水，很冷，但我看着他，眼神更冷。
“陈默，”我语气平静“这意外可真会挑时候。专挑她救生衣主带松着的时候意外，专挑她往你怀里扑的时候意外，连比基尼带子都意外得那么恰到好处。这意外，挺懂事的啊？还认人？”
几句话，像几个无形的耳光，扇得陈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人的眼神也变了，窃窃私语声更响了。
“念念…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害怕…”他艰难地辩解，声音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地上的林倩适时地发出更凄婉的呜咽：“冷…好冷…陈默哥…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以前，陈默肯定立刻冲过去了。
但现在，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在我和林倩之间游移，充满了挣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落水看来还是有点效果，至少让他那被荷尔蒙糊住的脑子进了点冷水。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没继续逼问他，反而蹲下身，凑近地上瑟瑟发抖的林倩。
她惊恐地看着我，往后缩了缩。
我伸出手——不是打她，而是帮她拉了拉快滑落的防晒衣领子，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林倩完全懵了，忘了哭。
我看着她，用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都听清的音量，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关切”
“林小姐，下次玩这种意外，提前做做功课。水里扑腾的时候，表情管理也很重要，龇牙咧嘴的样子，被拍下来可就不好看了。毕竟，天生丽质的人设，崩起来挺简单的。”
“你…！”林倩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瞬间忘了装柔弱，惊恐和愤怒同时涌上来，脸憋得通红。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不再看她。对付绿茶，当众撕破她的假面，比打她骂她更让她难受。
我转向陈默，他正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
“行了，别杵着了，”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不是担心她冷吗？还不赶紧扶你的意外去更衣室？真冻出个好歹，这责任你可负不起。”
我这话，看似在帮他解围，实则把他和林倩更紧地绑在一起，坐实了他的“关心”和她的“柔弱”，每一句都像软刀子，割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陈默脸上火辣辣的，在我的目光下，去扶林倩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下，半扶半拽地把还在啜泣的林倩弄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更衣室方向走。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张伟和李婷走过来，眼神里都带着佩服和解气。王薇也默默对我点了点头。
我没说话，只是弯腰拿起自己的东西，也朝更衣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