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
“少少爷,不不是教授,从来就没有什么教授”
“那是谁?!”
林夏的吼声几乎震碎灯泡。
“是是楚小姐,楚小姐找来的,是一些地痞流浪汉,说是,说是要好好教训让夫人听话”
管家闭上眼睛,不敢看林夏的脸,倒豆子般全说了:
“他们他们每天都会来有时候一天好几波夫人她,她一开始还哭还求饶,后来,后来就没什么声音了”
“我们,我们也不敢拦啊是少爷您吩咐的,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管,不准告诉您”
“楚小姐说,这是您默许的,说这是夫人该受的罚”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夏的心脏,然后轰然炸开,将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自以为是的“惩罚”,炸得粉碎!
地痞,流浪汉,每天,好几波
哭喊,求饶,后来没声音了
他默许的该受的罚
“啊——!”
林夏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猛地松开了管家,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他眼前发黑,阵阵耳鸣。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排山倒海般涌来。
她每次从地窖出来时苍白的脸、微微发抖的手、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眼中日益加深的死寂
她跪在地上脱衣服求饶的本能反应
她推开他说“我疼”时眼中的恐惧
原来那不是屈服,那不是认罪。
那是被一次次碾碎、被拖入最深地狱后的绝望麻木!
他以为的磨砺,是凌迟!他认可的“教导”,是轮番的蹂躏!
而他,他林夏,就是亲手将她推下去的那个刽子手!
用所谓的“仇恨”蒙住自己的眼睛,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默许、纵容!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林夏口中喷出,溅在对面肮脏的墙壁上,宛如一朵绝望的曼珠沙华。
他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坐在那片干涸的血泊里,颤抖着手,想要触摸那片发黑的地面,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
这是秋池的血
她在这里,经历了多少这样的日夜?
他想起她最后平静的眼神,那不是在认罪,那是在告别。
她早就碎了,死在了这个他亲手打造的地狱里,最后的跳楼,不过是彻底逃离他的方式。
“哈哈哈哈哈”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哭更难听,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
他笑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笑自己瞎了眼!
笑自己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杀死了最爱他的人!
“秋池秋池”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抱着那份冰冷的尸检报告,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呜咽。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那个温暖的身影会为他心疼,会来拥抱他了。
他把她弄丢了。
永远地,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