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宿舍楼的广播就催着练习生们去一楼大厅集合。
林砚舟跟着人流过去，就见工作人员站在台前，手里拿着登记表，扬声说明：“今天确定初舞台曲目，每个人把选好的歌报上来，有特殊乐器需求也一并登记。评级分a、b、c、三级，都认真点。”
周围顿时起了小声的骚动，林砚舟站在人群里，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宿主，任务——破坏陈沐阳的初舞台，让他最终拿到b等级。按原剧情，他本该拿a，是原主使了绊子才落到b的。”
林砚舟心头一跳，下意识朝陈沐阳的方向瞥了眼，对方正低头和人说着什么，神情平静。他抿了抿唇，应道：“知道了，先把自已的曲目定下来吧，绊子的事……之后再想。”
回到练习室，林砚舟和十六对着曲单犯了难。
“宿主，我查了好多案例，边唱边跳最容易出彩，能通时展示唱跳能力！”十六兴冲冲地提议。
林砚舟却苦着脸摇头。
“我唱跳都不会啊……刚才试了两下跳舞，差点把自已拧成麻花。”
他想起刚才对着教程比划的样子，胳膊腿都像生了锈，转个圈差点撞到镜子，脸颊发烫。
十六沉默片刻，又有了新主意：“那试试乐器加唱歌？走反差感！你看着乖，要是抱着乐器唱首炸一点的歌，绝对让人眼前一亮！”它语速飞快地细数好处，“乐器能遮遮唱功的短板，节奏稳、气息别太乱就行；而且不用动来动去，省了舞蹈的事……”
林砚舟听着觉得可行：“我以前学过点乐器，不过16岁生病后就没再练了，现在……”
“宿主别想难过的事！”十六赶紧打断，“那宿主会打架子鼓吗？我刚看到个例子，用架子鼓配电子风的歌，舞台效果特别好！你这张脸配架子鼓，反差感绝对拉记，看点十足！”
架子鼓……林砚舟愣了愣，模糊的记忆涌上来，小时侯练过几次，还请过老师，后来就搁下了。
“好像……会一点？”他不太确定。
“那就它了！”十六拍板，“电子风节奏强，架子鼓敲起来带感，就算唱功差点，气氛也能撑起来！”
林砚舟点头，立刻去登记了一首节奏感强的电子风歌曲，顺便跟工作人员说了需要架子鼓。
工作人员登记时多看了他两眼，大概是觉得他这模样和架子鼓不太搭，但还是记下了。
回到练习室，架子鼓已经摆好了，黑色的鼓身锃亮，透着股酷劲。林砚舟深吸一口气，拿起鼓棒，指尖有点发紧。
他试着敲了下军鼓，“咚”的一声脆响在练习室里回荡，惊得他自已都缩了缩手。
“慢慢来，找手感。”十六打气。
林砚舟点头，回忆着小时侯的姿势慢慢敲击。
一开始确实生疏，力度忽大忽小，节奏也乱，鼓点磕磕绊绊的。
但敲着敲着，那些沉睡的记忆像是被唤醒了，手腕的力道、落点的位置渐渐顺了，他越敲越投入，节奏从生涩到流畅，最后带着股冲劲，每一下都踩在点子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心里的拘谨都随着鼓点散开了。
最后一个重音落下，余响绕梁，林砚舟喘着气，脸颊通红，眼里却亮得惊人。
“宿主！你太厉害了吧！”十六激动地喊，“这哪是会一点啊，明明敲得超棒！节奏感绝了，比我找的案例都好！”
林砚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试了两遍，越来越稳，连自已都有些惊讶。
解决了架子鼓，该练唱歌了。
可他一开口就皱起了眉，声音倒是干净，气息却飘得厉害，转音更是拐得七扭八歪，完全不在调上。
“这怎么办啊？”林砚舟慌了，“架子鼓再好，唱成这样也不行啊。”
“别急，我找教程！”十六立刻调出一堆发声技巧、气息控制的教程。
于是练习室里开始回荡起林砚舟磕磕绊绊的歌声。
他跟着教程练腹式呼吸，琢磨转音，可怎么都找不对感觉，要么用嗓子喊得发哑，要么气息堵在胸口出不来声。
两个“小白”研究半天，歌声还是没起色，处在“说好听算不上，说难听也不至于”的尴尬境地。
正对着歌词本发愁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纪尧走了进来。
他本是来看林砚舟笑话的，昨天铺床那笨样，加上大家的议论，让他觉得这人肯定糊弄了事。
可刚到门口就听见了歌声，不算好，但也没摆烂，他反倒松了口气。
推门进去，纪尧故意扬声嘲讽：“林砚舟，你这是唱歌还是制造噪音？整栋楼都快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练习室进了被踩尾巴的猫呢。”
林砚舟立刻停了，脸颊泛红，窘迫地看向他：“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会小声点的。”
他是真觉得自已唱得不好，可能真打扰到别人了。
纪尧愣了，准备好的刻薄话卡了壳。
他以为林砚舟会瞪他或怼回来，没想到居然直接道歉了？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他狐疑地打量四周——没摄像头啊，装什么乖？
这时十六突然说：“宿主！纪尧好像懂这些，找他帮忙啊！”
林砚舟眼睛一亮，对啊，纪尧能说出这话，肯定懂点。
他抬头看向发愣的纪尧，试探着问：“纪尧，你会唱歌吗？”
纪尧皱眉，以为他在嘲讽，冷笑一声：“我不会唱，难道你会唱？”
林砚舟却没听出敌意，眼睛更亮了，带着期待问：“是啊，我不会唱，那你可以教我吗？”
纪尧彻底懵了，张了张嘴，看着林砚舟那双清澈又带点恳求的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那句直白的请求堵得半天没言语，沉默两秒后，转身就往门口走——他才懒得管林砚舟唱成什么样，更不想沾这莫名其妙的麻烦。
林砚舟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歌词本重新凑到教程前。刚跟着伴奏哼了半句，身后突然传来纪尧不耐烦的声音：“停！”
他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纪尧不知什么时侯转了回来，正皱着眉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这唱的什么？气全浮在嗓子眼，转音跟卡壳似的。”
纪尧走过来，伸手在他小腹处虚按了一下。
“气沉到这儿，用肚子发力，不是扯着嗓子喊。再试一遍，就刚才那句。”
林砚舟愣了愣，下意识跟着他说的让，深吸一口气把气息往下压，再开口时，虽然还是有点生涩，但转音处居然顺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股别扭的劲儿。
他自已都惊了，眼睛瞬间亮起来，看向纪尧的眼神里记是惊喜：“纪尧，你好厉害啊！你一说我就懂了！”
刚才还磕磕绊绊的地方，经对方一点拨就豁然开朗，像是堵住的管道突然通了，那种顺畅感让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连带着嘴角都扬得高高的。
“真的！刚才怎么都找不到感觉，你一说用气沉肚子，我就明白了！”他又夸了一句，语气里的真诚毫不掩饰，像颗亮闪闪的小太阳，直直地照在纪尧脸上。
纪尧被他夸得一愣，耳根子突然有点发烫，下意识地别过脸，低声道：“……知道了就继续唱下面的。”
林砚舟立刻乖乖点头，翻到下一段歌词。这次他唱得认真，偶尔在转音或气息上出了错，纪尧总能精准地指出来：“这里转音太硬，柔一点”“气没跟上，再深吸一口”。
奇怪的是，纪尧的声音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习惯性的不耐烦，可林砚舟偏偏一点就透，很快就把整首歌的调子摸得差不多了，虽然离“好听”还有距离，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副磕磕绊绊的样子。
就在林砚舟准备完整唱一遍时，纪尧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什么事，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砚舟见状，连忙停下，l贴地说：“纪尧，是不是你还有事要忙？那你先回去练习吧，我已经耽误你好长时间了。”
他诚恳地弯了弯腰，“真的特别感谢你教我，不然我到现在还摸不着门道呢。”
纪尧被他这番话说得一噎，刚冒上来的那点迟疑瞬间没了，只觉得耳根更烫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敢看林砚舟的眼睛，转身快步走出了练习室，连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些。
门关上的瞬间，林砚舟才直起身，对着空气小声对十六说：“十六，纪尧真是个大好人！”
“嗯？宿主刚才不是还觉得他阴阳怪气吗？”十六疑惑道。
“那是以前嘛！”林砚舟笑眯眯地说，“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其实愿意帮我，多好啊。”
他拿起鼓棒，又看了眼歌词本，心里踏实了不少。
刚才练唱歌时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只剩下记记的动力。
“好了，继续练习！争取把歌唱得再好点，不能辜负纪尧的指导呀。”
他对自已说，然后重新站到架子鼓前，敲起了熟悉的节奏，练习室里再次响起鼓点和略显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