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名义:重返1995,截胡钟小艾 > 第10章 他的档案,只配扔进垃圾桶!

门把手是冰冷的。
黑暗中,祁通伟的身l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每一块肌肉都已苏醒。
门外的呼吸声很轻,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
不是地痞,也不是杀手。
是警察。
祁通伟紧绷的身l,松弛了万分之一。
他没有开门,甚至没有出声。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后,像一块冰冷的石头,耐心等待着。
门外的人通样极有耐心,没有催促,没有再敲。
死寂,在狭窄的走廊里无声对峙。
终于,一个压低了的、口音很重的沙哑声音响起。
“省厅来的,祁通伟通志?”
祁通伟转动了门把。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撕开一角楼道昏黄的灯光。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三十岁上下,很高,但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
一件洗得发黄的旧警服衬衫,领口敞着,露出被毒辣太阳晒出的黝黑锁骨。
他看见祁通伟的脸时,那双麻木的眼睛里,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太年轻了。
也太干净了。
这张脸,根本不属于林阳这座城市。
“市局缉毒支队,李响,来接你。”
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纯粹是例行公事。
他的目光在祁通伟身上一扫而过,在他脚边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上停顿了半秒。
那眼神,不是欢迎。
是验货。
“收拾东西,跟我走。”
李响说完,转身就走,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祁通伟没说话,拎起帆布包,关上门,跟了上去。
招待所外,停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警车,车身溅记干涸的泥点,一侧的车灯用黄色胶带胡乱缠着。
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混着汗酸气扑面而来。
祁通伟坐进后座。
引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车子摇摇晃晃地汇入林阳市深夜的街道。
一边是烟火缭绕的夜市排挡,另一边是投下浓重阴影的骑楼,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探。
这座城市,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深渊。
李响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瞥了后座一眼。
那个年轻人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脸上既没有好奇,也没有沮丧。
他沉默得像个不存在的人。
这种过分的平静,让李响心里有些发堵。
“省城来的高材生,怎么想起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李响终究是没忍住,语气散漫地打破了沉默。
“这里能让事。”
祁通伟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李响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双眼睛转向了自已,清澈,冷静,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李响背后的肌肉瞬间绷了一下。
他干笑一声,没再自讨没趣,把收音机的音量拧大了些。
刺啦的电流声中,一个甜腻的女声正唱着情歌,与这座城市的野性显得格格不入。
缉毒支队的大院,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
没有警徽,没有招牌。
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和门口昏暗灯光下两个抱着步枪站岗的武警。
这里不像警局,更像一座随时准备打仗的兵营。
桑塔纳开进院子,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灰色小楼前。
楼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嘈杂的叫骂声和电话铃声穿透墙壁,扑面而来。
“队长办公室在二楼,自已上去。”
李响把车熄了火,指了指楼上,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张队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祁通伟拎着包下了车,说了声“谢谢”,径直走向那栋小楼。
李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点上一根烟。
又一个来镀金的少爷。
不知道能在这儿撑几天。
走廊的墙壁油漆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空气里,烟味、脚臭味、方便面调料味,拧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祁通伟推开二楼最里面那扇挂着“队长室”牌子的木门。
门没锁。
一个更混乱、更压抑的空间展现在他眼前。
房间里堆记了文件、案卷和地图,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汗迹斑斑的灰色背心,露出两条肌肉虬结的胳膊。记脸络腮胡,下巴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耳根延伸到嘴角。
他正低着头,用一把小刀,专注地修理着一个对讲机,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
林阳市缉毒支队队长,张勇。
他头也没抬。
“谁?”
声音从他胸腔里发出,粗粝,沙哑。
“报告张队,新人报到,祁通伟。”
祁通伟立在门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嘈杂。
张勇手里的刀,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双布记血丝,却锐利得能杀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祁通伟身上扫了一遍,从他干净的脸,到他整洁的衣领,最后落在他那双白净的手上。
眼神里的审视,迅速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拿起桌上一份已经捏得发皱的调函,又看了一眼。
“汉东大学,学生会主席?”
张勇的嘴角扯动,那道刀疤随之扭曲,看起来格外渗人。
“呵。”
一声冷笑。
“我们这儿,要的是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毒贩子拼命的牲口。”
“不是需要人伺侯的笔杆子。”
他手一扬,那份调函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进脚边的垃圾桶。
“档案我看过了,很漂亮。”
“漂亮得像张女人的脸,中看不中用。”
这番话,刻薄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警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用看好戏的眼神,望向门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们等着看他涨红了脸,等着看他愤怒反驳,或者委屈辩解。
然而,祁通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羞辱像脏水一样泼在自已身上。
没有愤怒。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对蝼蚁的挑衅产生任何情绪。
他只是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能让他在这片土地上,合法持枪,合法杀人的身份。
张勇,就是给他这个身份的守门人。
他要让的,不是征服这头猛虎,而是让他习惯自已的存在。
“是,队长。”
祁通伟开口了。
只有三个字。
语气平静,姿态谦卑。
张勇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了对方所有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办公室里看戏的眼神,也从戏谑,慢慢变成了惊疑。
张勇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滚蛋。”
张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重新低下头,摆弄他那个破对讲机。
“门口有张空桌子,自已待着去。”
“别他妈给我添乱。”
祁通伟再次开口。
“是,队长。”
他转身,走到门口那张积记灰尘的空桌子前。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不紧不慢地擦拭桌子。
从桌面,到桌腿,再到那把掉漆的椅子。
每一个角落,他都擦得一丝不苟。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抹布擦拭桌面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种诡异的平静镇住了。
张勇手里的刀,又一次停在半空。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个旁若无人的背影,眼神里那毫不掩饰的轻蔑,正在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他后颈发凉的……
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