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江南的冬天湿冷刺骨。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袭击了小镇,学堂里的几个年幼体弱的孩子率先染上了风寒,咳嗽声不断。
林知鸢日夜不休地照料,可在孩子们的情况刚刚稳定的时候,她自己却倒下了。
病势来得又急又凶,高烧不退。
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冷千屿耳中。
他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最快渠道,请来了附近州府一位致仕返乡的老御医,亲自陪着,急匆匆地赶往慈幼院。
诊脉之后,老御医面色凝重地出来。
“如何?”冷千屿急步上前,声音紧绷。
“夫人是积劳成疾,忧思过甚,又染了风寒,邪气入体,来势汹汹。加之……”
老御医顿了顿,谨慎道,“夫人似乎早年身子受过极大亏损,底子虚透了,此番甚是凶险。若高热持续不退,恐伤及根本,甚至……”
后面的话老御医没再说,但冷千屿已经听明白了。
极大的亏损……
底子虚透……
那些他亲手施加的刑罚和折磨,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救她!”冷千屿猛地抓住老御医的手臂,力道大得让老御医吃痛蹙眉,“无论用什么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救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恐惧。
老御医连忙应下,开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了煎药和护理的事项。
冷千屿亲自盯着人快去煎药。
药煎好后,侍女要端进去,却被他拦住。
“给我。”他伸出手,声音沙哑。
他端着那碗浓黑的药汁,一步步走进内室。
林知鸢昏睡着,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微弱,嘴唇干裂。
冷千屿的心被狠狠揪紧。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用银匙舀起汤药,轻轻吹温,才一点点喂到她唇边。
在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两天两夜之后,林知鸢终于醒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暖意。
她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沉重的病势似乎已经褪去。
她轻轻抽回了被角。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冷千屿。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她清醒而平静的目光,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知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串地问着,手忙脚乱地想去倒水,又想去叫御医,显得有些笨拙和慌乱。
“不必了。”林知鸢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清晰的疏离,“多谢世子爷此番援手,医药费用,我会让下人……”
“知鸢!”冷千屿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痛楚,“你我之间,何须谈这些?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就当……就当是赎罪,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