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时宜?”
昏暗的灯光下,傅立言一脸焦急地看过来,仿佛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口。
惊魂未定的沈时宜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他正往下滴血的手指上。
估计是刚才用碎酒瓶时划伤的。
她沉默片刻,终究无法对这道因她而受的伤视而不见。
“没事,跟我来吧。”
她声音有些干涩,转身走向公寓楼。
公寓内,沈时宜拿出医疗箱,示意傅立言坐下。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消毒水,替他清理伤口。
傅立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微颤的睫毛。
这样温柔的沈时宜,只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缕发丝。
沈时宜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偏头躲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了,伤口不深,注意别沾水。谢谢你刚才帮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傅立言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怕那人夜里来报复你,去我那里住吧。”
“不。”
沈时宜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心底确实泛起一阵后怕,但去傅立言那里无疑更可怕。
可眼看着傅立言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时宜犹豫一番,妥协开口,
“我只住一晚,明天我就会换房子住。”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栋位于巴黎近郊的别墅。
傅立言将沈时宜带到一间宽敞的客房,
“你今晚就住这里,所有用品都是新的。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有任何事随时叫我。”
沈时宜点点头,只想尽快独处。
傅立言离开后,她松了口气,准备简单洗漱一下。
然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睡衣似乎落在了客厅的行李箱里。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房门,想悄悄去拿。
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透出灯光。
经过时,她下意识地朝里面瞥了一眼,脚步却瞬间钉在了原地。
那不像是一个卧室,更像是一个偏执的陈列馆。
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版本的她写的书。
而旁边的书桌上,更是散落着许多照片。
有些是媒体拍的她参加活动的公开照片,有些角度却极其私人——
她在咖啡馆写作的侧影、她在公园散步的背影、甚至她刚来法国时住在那个小阁楼窗边发呆的模糊影像……
傅立言竟然已经偏执到如此地步了……沈时宜背后发凉。
就在她震惊出神,背后忽然贴近一道身影。
傅立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轻轻从身后将她拥住。
沈时宜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挣扎起来,“傅立言!你放开我!”
傅立言并没有松手,声音沙哑哽咽,
“时宜你都看到了,这一年里没有任何你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我自然视作珍宝,一一收集起来。”
“时宜,我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和我重新开始,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们,好不好?”
傅立言的拥抱很紧,像是要把沈时宜揉进骨头里。
沈时宜拼命挣扎开,随手挥落一地的照片,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傅立言,我不爱你!”
“不!我们没有结束,时宜,你还爱我,我知道……”
傅立言举起那只被她细心包扎好的手,仿佛那就是沈时宜爱他的证据。
“如果你不爱我,你怎么看到我受伤会于心不忍,会带我回家给我包扎!”
沈时宜看着眼前近乎癫狂的傅立言,觉得无比的陌生。
“你真是疯了,傅立言,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掏出手机,立刻将地址发送给谢祁鸣,附言:【来接我】
傅立言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眸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很快,谢祁鸣的车就出现在别墅外。
沈时宜没有任何犹豫,行李也没拿,头也不回的跟着谢祁鸣离开。
傅立言站在别墅冰冷的灯光下,手里握着沈时宜的睡衣,看着那辆红色跑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他的心里逐渐因为嫉妒而扭曲。
谢祁鸣……如果没有他,时宜就会回来了吧。
傅立言想着,拨通了助理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