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出去给沈听夏买粥,病房里只剩她和周池砚。
沈听夏靠着床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字字清晰:“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周池砚的心猛地一揪,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她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曾经你亲手做的那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吗?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精准地扎进周池砚的心里。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喉结滚动着,猛地站起来,想去拉她的手,又怕碰疼她。
只能半蹲在床边,眼泪掉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听夏,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那时候我太蠢了,我怕……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怕你哪天就不喜欢我了……你跳海后,我疯了似的找你,找了半年,我以为你……”
他语无伦次,眼泪糊了满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什么都给你,公司给你,我命都给你,只要你别走……”
沈听夏看着他哭,心里没有快意,也没有心软,只有一片空白。
她以前总盼着他能对她笑一笑,能回应她一句,哪怕只是皱着眉说句“别烦我”也好。
可现在他哭着求她,她却只觉得那么厌烦。
“太晚了,周池砚。”她轻轻摇头,“我以前是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管不顾。”
“可那些日子实在太屈辱了,也让我太疼了,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感到绝望……我跳海的时候就想,要是能死了,就不用再疼了。”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门口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傅景然的身影。
“后来我忘了一切,跟在景然身边,我才知道,原来能回应爱,能也一样对我好,是这么简单,也这么让我幸福。”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很清楚地明白,我已经不爱你了。”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也半点都不想再和你纠缠,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周池砚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心猛地一窒。
他看着沈听夏的眼睛,那双以前总盛满对他的喜欢的眼睛,现在只有疏离。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在气他,也不是在试探他,她是真的放下了。
这时傅景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桶。
看到病房里的情形,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自然地揽过沈听夏的肩膀,看向周池砚,眼神冷了下来:
“周先生,听夏需要休息。”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离开吧。”
他没说重话,可动作里的保护意味很明显。
周池砚看着那只揽在她肩上的手,又看向沈听夏——
她靠在傅景然怀里,神情那么安心,像找到了世界上最安稳的依靠。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疼得他站都站不稳。
“听夏……”他还想说什么。
“别再打扰她了。”傅景然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警告,“她刚受了伤,经不起折腾。”
“请快点离开吧。”
沈听夏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
周池砚看着她,又看着傅景然。
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墙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
楼道里暗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逐渐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