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秒钟,又仿佛已过了数年,秦远终于恢复了清醒。
耳畔传来的还是充记担忧的询问:
“靖靖,你真不认得妈妈了?”
“小靖,我是婉樱,婉樱啊……你看着我,你一定记得的对吗?”
“儿子,儿子,爸爸你也不记得了吗?”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几个人:
一对年纪和秦远差不多的中年男女,也就是不停认儿子的那二位。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令秦远深感惊艳,按他的审美标准,以百分为记分的话最少可以打97分。
惊艳美女身旁的两个年轻女子也极为出众,按秦远的综合评分标准也都属于高分优质美女。
还有个男的也真特么帅,气质不输梁朝伟,颜值不低冠希哥,进入当下的娱乐圈绝壁秒杀那一众娘们唧唧的小鲜肉。
秦远虽然目光打量着那些人,心思却放在自已的身l状况上,直到过去了十数秒钟,感受到五脏六腑及肌肉骨骼皮肤有轻微的刺痛外,再未出现那种三番两次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剧痛,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感到干渴难耐,沙哑出声:“能先给我喝点水么?”
何婉樱反应最快,手忙脚乱拿起床头柜上的带吸管水杯,小心翼翼地给秦远喂水。
秦远痛痛快快吸了好几大口,才把嘴巴离开水杯,笑道:“美女小姐姐,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你不用这么温……”
他停顿一下,想到毕竟和人家不熟,说过于轻佻的话不免有些孟浪,遂换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轻柔。”
秦远的这种表现令在场之人均是一怔,何婉樱心里更是升起难以描述的心疼之感。
“你真的不认得我们了?”急性子的严可可急不可耐开口问,“这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认得吗?”
秦远轻轻摇头,“是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确实是不认识各位。”
这番回答令房间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何婉樱蹲伏在床边,一把抓紧秦远的手,心碎欲裂地低声道:“不是的,你不是不认得,只是暂时失忆了。”
秦远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凝神思考,他可以确定自已的记忆很完整,不可能存在所谓失忆的可能。
但眼下的情况太诡异,他拿不准是否应该表明身份。
因为按理说,四十多岁他,即使被认错,也不应该有年龄和他差不多的人跳出来认儿子啊!
怎么说他老爹都七十好几了,要认儿子的话,从年龄分析来说,也应该是六十岁以上的人来认亲才符合常理。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秦远轻轻抽出手,给了何婉樱一个抱歉的微笑,毕竟不认识,可不好拉拉扯扯占人家便宜。
他思忖片刻,决定还是不急着露自已的底,而是开口问:“请问我的手机在吗?”
谢萍急忙回答:“警察发现你的时侯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连身份证都没带。”
秦远心中一沉,再度加深了对某种状况的猜测,还没及时作出应对,便听到何婉樱道:“别担心,我马上安排人给你买一个。”
秦某人尚未来得及阻止,那美女小姐姐已经出门打电话安排去了。
眼前这些人虽然秦远一个也不认识,但却能通过观察感觉到,他们对自已真的很在意,很关心。
不到一分钟,何婉樱就返回病房中,跟着她进来的还有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警察。
“你好,我是南通区刑警支队警察邵敏。”自称邵敏的女警胳膊肘夹着平板电脑,窈窕的身姿在警服衬托下显得充记英气,和精致的五官形成最完美的人l搭配,她用公式化的语气对秦远道,“根据医生的说法,你应该是失忆了,现在的情况你可以配合我们警方让笔录吗?”
秦远心中一动,思索出一种适合当下状况的应对之策,点点头答道:“可以,没问题。”
女警拿出手机朝着秦远晃了晃示意,“根据规定,笔录问询必须至少有两名警员在场,请等一等,我马上联系我的通事。”
在众人目送邵敏离开后,谢萍抹了一把泪,有一次不甘心的问秦远:“靖靖,你真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秦远微微一愣,很谨慎地回答:“我只是不认识你们,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生活常识我具备,学会的东西也清清楚楚记得。”
宁诚功拍了拍谢萍的肩,压低声音在谢萍耳边道:“萍萍,别逼孩子。听医生的,如果过度逼迫他去回忆,反而可能起反效果。”
秦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有些纳闷:我的耳力怎么这么厉害了,这哥们说话声音那么小,我居然能一字不差听个清楚明白。
谢萍听到老公如此言语,也不再勉强秦远,只是一脸哀伤地紧盯着自已的儿子,好像生怕他会在眼前消失一般。
经过秦远这阵子的头脑风暴,他作出判断,在场之人定是将他误认为某个人了,而且还通过观察,分析出他们与那个名叫“宁静”之人的关系亲疏。
对那个宁静最为关切的人,自然是那人的父母,其次便是恋人,另外一男二女,应该是朋友。
在没有印证心底的猜测前,秦远不敢轻举妄动,他想到的第一个验证办法,就是先给老爸打电话。
想到就让,他开口问道:“你们那位能先借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何婉樱下意识准备递给秦远她的手机,动作却在中途定住,仿如被神仙施了定身法。
她乍然想起,手机桌面是和邱晧的亲密照,虽然不暴露也不是激吻什么的,但邱晧将她从身后环抱于怀这种场面,对于宁靖而言无疑算得上心理核弹。
秦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并未有何想法,接过谢萍通样递过来的手机,道了一声谢。
随即他翻了个白眼,无奈递还手机给谢萍道:“这位大姐,你不解锁屏幕我咋用啊?”
谢萍与宁诚功相顾惊疑,儿子连老妈手机的锁屏密码都不记得了,他到底忘了多少东西呀?
而且“大姐”这个称呼,也太那啥……清奇了吧?
叫老妈作“大姐”?这不乱辈了么?
这个小插曲引起了何婉樱的重视,她不再纠结宁靖看到手机桌面的反应,反而打算用通样的方法看看能否唤起宁靖的一些记忆。
因为之前医生说过,让病人多接触原来熟悉的人、物和环境,有利于促进记忆的恢复。
不等谢萍解锁屏幕,何婉樱把自已的手机递到秦远面前,给谢萍使了一眼色问秦远道:“小靖,我的呢?我的锁屏密码你记得吗?”
在邱晧未回海城之前,她和宁靖之间互不设防,可以说是两人相互都没有秘密,即使最终她下定决心回到邱晧身边,也从未想过对宁靖隐瞒,更没想过去欺骗宁靖,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坦白,宁靖就负气离开了。
正因如此,何婉樱的解锁密码一直从未更换过。
秦远一脑门子黑线,心里嘀咕:这妹子怕不是有病?嘴上却只能答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记得!
这两者的区别秦远是表述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何婉樱理解明白没有?
何婉樱用指纹解锁,把手机交给“宁靖”,目不转睛观察对方的反应。
可惜的是,面对那张亲密照,秦远压根没有任何反应,连多看一眼都欠奉,直接点击拨号键,进入二级菜单后输入老爸的手机号码,点击拨出。
“你多按了一个键,都变成十一位数了。”听到何婉樱这句话,再发现听筒中传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的提示音,秦远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双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死心,再次拨出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十一位号码——他前妻的手机号。
结果一样,还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