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被抬回书坊后面的小院养伤。
他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我正在床边给他读《女诫》的批注。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小玖”
我放下书,给他倒了杯温水。
“你醒了?太医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休养。”
“小玖,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他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恳求。
“我愿意用余生补偿你,我可以留在杭州,帮你打理书坊,再也不回京城,再也不碰那些朝堂之事。”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我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侯爷,谢谢你这次救了我。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当年的伤,我自己能好;往后的路,我自己能走。你的补偿,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知道,这句话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会给他送药、送饭,但除了必要的叮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春桃对他依旧很冷淡,每次看到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伤好后,没有走,在书坊旁边买了一座小院,每天都会来书坊帮忙,扫地、整理书籍、给女孩子们搬桌椅,像个普通的帮工。
我没有阻止他,也没有理他。
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给女孩子们讲历史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女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或许也不是天生冷漠,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错了人。
书坊越来越有名,人们都称我为“林先生”,没人再提起“叶画玖”这个名字。
一年后,他接到了朝廷的圣旨,让他回京城复职。
他拿着圣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去。
离开前,他来书坊看我,我正在给女孩子们讲课,阳光洒在我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杭州,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从父亲的信里知道,他回京城后,解散了侯府的大部分家丁和丫鬟,只留下几个老仆人。
他把侯府的大部分财产都捐给了慈善机构,用来资助女子读书。
他自己住在空荡荡的侯府里,每天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对着我的灵位发呆。
灵位前,放着我当年最喜欢的玉簪,还有一块我给他绣的手帕,上面的鸳鸯已经有些褪色了。
父亲问我,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我摇了摇头,笑着说。
“不后悔。”
“当年的事,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也让我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如果没有当年的经历,就没有现在的我。”
如今,我的“女子书堂”越办越大,培养了很多有才华的女子。
我偶尔会坐在书坊里,看着女孩子们读书的身影,喝一壶龙井,想起在水乡小镇的日子。
想起杭州的西湖,想起那些曾经的伤痛。
只是,我再也没有提起过沈惊鸿。
有些人和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与其沉浸在过去的悔恨里,不如好好过好当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