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越来越大声。
裴钰白无措地看着我，一直到我停下来。
我很诚恳地对他说：“谢谢你啊，裴先生，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笑。”
“你刚刚的表演实在是太有趣了！”
裴钰白眼睛一亮，面上泛起亢奋。
“你能产生情绪波动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是可以摆脱那个诅咒的？！”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
“是了，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
“当初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有尝够你当初的痛苦？”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左手手背，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你看，舒舒，我也流血了。”
他举起鲜血淋漓的手给我看，语气却像是在炫耀一件心爱的玩具。
“好疼啊，你当初被火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他似乎觉得不够，又在手臂上划下了第二刀，第三刀
他像一个感觉不到疼痛的疯子，用自残的方式，企图唤起我一丝一毫的怜悯或震惊。
可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仿佛刚才的笑是场幻觉。
看着他把自己的身体弄得血肉模糊，看着鲜血染红他的白衬衫。
我的心跳没有加速，呼吸也没有紊乱。
他的痛苦和疯狂，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无声的黑白默片。
我的无动于衷，让他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刀，跪倒在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黎舒，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被推开。
蒋清清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吓得尖叫一声。
“钰白！你疯了！”
她扑过去，想抱住裴钰白，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
裴钰白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在我身上。
蒋清清狼狈地跌坐在地。
时隔五年，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地观察她。
她穿着一件款式过时且略有磨损的风衣，手上的名牌包也看得出使用了很久，边角已经起皮。
精致的妆容下，是掩盖不住的憔悴和细纹。
她的指甲倒是做得一丝不苟，但指关节却有些粗糙，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手。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能从这些细节中轻易拼凑出她的现状。
她在努力维持着现有的体面生活，但她的经济状况明显大不如前。
曾经的她那么高高在上，怎么会容忍裴钰白这么粗鲁地对她。
所以，她现在对裴钰白表现出来的关心，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更像一个赌徒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蒋清清看着我云淡风轻的样子，眼中的嫉恨愈来愈深。
“黎舒！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钰白！”
她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你把他还给我！”
我侧身一步，轻易地避开了她。
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我脚边。
而裴钰白，看着她对我动手的瞬间，眼中杀意尽显。
他爬起来，走到蒋清清面前，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和五年前，他对我做的一模一样。
“啊——！”
蒋清清发出凄厉的惨叫。
裴钰白声音低沉：“谁给你的胆子，敢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