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厦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人,林宇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份刚打印的市值报告——草根联盟的估值突破50亿,报表上的折线像条昂扬的龙,刺穿了纸质封面。
“林先生,久等了。”龙天宇的秘书躬身引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龙总在顶层等您,他说想看看‘用送餐车打败资本’的传奇。”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林宇的影子,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配着借来的西装,像块格格不入的补丁。但他摸了摸内兜,那里的u盘硌着胸口——里面新解密的文件,正藏着龙氏集团的秘密。
龙天宇的办公室比约翰的更张扬,整面墙都是落地窗,能俯瞰半个城市的车水马龙。他把玩着枚玉兰花造型的镇纸,突然笑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你母亲的布包里,有半块龙家的玉佩。”
林宇的心猛地一跳。龙天宇把镇纸转了个圈,底座露出“龙”字印章:“我祖父和你外祖父是战友,当年一起在工厂对抗过约翰的父亲。”他推过来份协议,“东南亚市场,我们合作,我出渠道,你出配送网络,利润三七分。”
“我七你三?”林宇挑眉。
“你七。”龙天宇盯着他的眼睛,“但我要约翰留在国内的所有产业——包括他藏在郊区的那批走私设备。”
林宇指尖在协议上敲出节奏,突然想起u盘里的监控截图:约翰撤离前,曾秘密见过龙氏的副总,两人在码头仓库交递了个黑色箱子。“可以。”他在签名处落下名字,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像道惊雷,“但我要知道,约翰为什么突然撤资。”
离开资本大厦时,小王发来段视频:城郊仓库的红外摄像头拍到个模糊身影,穿着约翰常穿的风衣,正指挥工人往集装箱上贴“慈善捐赠”的标签。“宇哥,这孙子没走干净!”视频里的小王压低声音,手机镜头跟着集装箱摇晃,“我查了船运信息,目的地是非洲,和你妈那诊所通个港口!”
林宇突然想起龙天宇的话,调转电动车往老街区赶。老李叔正在补给站整理旧物,见他进来,举起个生锈的零件:“认得不?这是当年工厂的机床齿轮,约翰的人没搜走,藏在废料堆里了。”
齿轮内侧刻着串编号,和u盘里那批走私设备的清单对上了。“他要把设备运去非洲,继续开矿。”林宇摸出龙天宇给的玉佩,和母亲寄来的半块拼在一起,完整的玉兰花中间,藏着行极小的字:“内鬼在龙氏”。
深夜的码头,集装箱的阴影像巨兽的獠牙。林宇带着骑手们躲在堆货后面,看着约翰的副手和个戴口罩的人交接文件。那人转身时,腰间的龙形玉佩晃了下——是龙天宇的副总。
“果然有尾巴。”林宇给龙天宇发了条定位,附言“你的人在给约翰当通道”。三分钟后,龙天宇的车队呼啸而至,车灯刺破黑暗,把正在装货的工人照得无所遁形。
混战中,林宇追上那个副总,钢管抵在他后腰:“约翰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人哆嗦着掏出个u盘:“他说……他说找到你妈了,这是交易地址……”
u盘里的坐标指向非洲的一个矿区,旁边附着张照片:母亲被绑在矿洞入口,身后的挖掘机上,印着模糊的“红星机械厂”字样。
龙天宇踹翻副总时,林宇正盯着照片里母亲手腕上的玉兰花手链——那是他小时侯用碎玉给母亲串的,缺口处还留着他牙咬的痕迹。“我帮你救人。”龙天宇擦掉嘴角的血,“但你得告诉我,u盘里关于我父亲的记录,是不是真的。”
林宇想起解密文件里的内容:龙天宇的父亲曾被迫给约翰父亲当账房,晚年因愧疚自杀。他把玉佩塞回龙天宇手里:“人无完人,但账得算清楚。”
黎明前的码头,集装箱的“慈善捐赠”标签被风吹掉,露出底下的“危险品”标识。林宇看着远方货轮的影子,突然明白,约翰的撤离不是结束,是把战场移到了母亲身边。
草根联盟的庆功宴上,骑手们举着酒杯欢呼,林宇却望着非洲的方向。苏瑶悄悄递来张纸条,是她爷爷写的:“龙氏的水很深,玉佩是钥匙,也是陷阱。”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记地,像层洁白的雪。林宇握紧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的凉意渗进皮肤——从暴雨夜的送餐箱到50亿市值,这条路才刚走到中途,而母亲的笑容,还藏在万里之外的黑暗里。
老街区的梧桐叶刚泛黄时,补给站来了个新骑手。小伙叫阿力,说自已是从南方来的,身份证上的地址模糊不清,笑起来总眯着眼睛,像藏着心事。
小王带着他熟悉路线的,落款日期都是通一天,显然是有预谋的围剿。
开面馆的王师傅蹲在门口抹眼泪,他的灶台被贴上了封条,锅里还剩着没卖完的汤面:“我这排风扇上个月刚换的,怎么就超标了?”旁边的杂货店老板也在骂,说环保队的人连他摆在门口的酱油瓶都算“占道经营”。
林宇拿着罚单翻来覆去地看,发现所有被处罚的商户,都是加入草根联盟的。他走到街角的监控探头下,果然在配电箱里找到个微型发射器——是赵天雄的残余势力安的,专门干扰商户的油烟净化器,制造违规假象。
“他们想用环保牌逼咱们退出老街区。”林宇把发射器摔在地上,塑料壳裂成碎片,“那咱们就给他们还回去。”
反击从收集证据开始。骑手们送餐时多了项任务:用手机拍下企业的排污口。小李在化工园区蹲了三天,拍到某工厂往河里偷排污水的视频,水面漂着绿色的泡沫,连鱼都翻了白肚;小王则跟着垃圾车到了填埋场,发现资本旗下的超市把过期肉埋在地下,引得野狗疯抢。
最绝的是老李叔,他带着几个老工人,拿着当年工厂的环保合格证找到环保局:“当年我们红星机械厂,废水过滤三次才敢排,烟囱比现在的环保设备还干净!你们不查偷排的,专欺负小商户,良心过得去吗?”
林宇把这些证据整理成资料,一边递给媒l,一边发动网友投票——“你支持严查真污染,还是刁难小商贩?”投票结果一边倒,超过二十万人留言骂资本“玩阴的”。
环保部门的领导上门道歉那天,脸涨得像猪肝色。他手里捏着撤销处罚的文件,身后跟着的正是给赵天雄通风报信的科员,那人低着头,手里的检查仪还在滴滴响。“林先生,是我们工作失误,已经把责任人停职了。”
林宇没让他进门,指着墙上的罚单:“这些纸,得你们一张张揭下来,再跟商户们赔罪。”他转身对围观的人群喊,“从今天起,草根联盟成立环保队,骑手送餐时顺便监督排污,发现一起举报一起——咱们不光要赚干净钱,还要住干净地方!”
商户们爆发出欢呼。王师傅的面馆重新开张,灶台前挂着块“环保示范店”的牌子,是骑手们用硬纸板让的;杂货店老板把酱油瓶摆得整整齐齐,还在旁边放了个分类垃圾桶,说“不能让人家挑出毛病”。
约翰的化工公司因偷排被罚款两千万的消息传来时,林宇正在给新加入的骑手培训环保知识。“记住,咱们送的不光是外卖,还有良心。”他指着窗外湛蓝的天,“资本能买通关系,但买不通老天爷——污染了空气水,谁也跑不了。”
苏瑶悄悄发来张照片:非洲矿场的排污口正在往河里倾泻废料,河岸边的孩子拿着空桶,眼神里全是茫然。照片背面写着:“你妈就在下游的难民营,她在教孩子们过滤污水。”
林宇把照片存进手机,突然觉得环保不是口号,是能救命的本事。他让技术员骑手研发了个“排污举报”小程序,嵌在众包系统里,骑手们顺手拍的照片,就能直接传到环保部门的后台。
“这才是真正的环保战。”老李叔看着不断弹出的举报信息,笑得露出豁牙,“不是贴罚单,是让每个人都成监督员。”
夕阳下,老街区的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白烟,被风吹得干干净净。林宇摸了摸口袋里的老怀表,突然觉得母亲离得很近——她在非洲守护的那条河,和老街区的这条巷,其实是通一条人间正道。
苏瑶被软禁的别墅藏在半山腰,铁艺大门上缠绕的蔷薇开得正艳,却像无数把小刀子对着山下。林宇趴在对面的橡树上,用望远镜数着围墙后的摄像头:红外的、旋转的、伪装成石头的,足足十二个,比约翰的办公室还严密。
“宇哥,苏瑶姐在二楼阳台!”小王压低声音,指着三楼的阴影处,“她刚才用镜子晃了三下——按约定,这是说里面有十个保镖,都带家伙了。”
林宇看了眼手表,离换岗还有十七分钟。他身后的树林里,藏着二十辆电动车,车筐里没放餐箱,装着从工地借来的钢管和撬棍,车把上绑着的红布条在风里飘,像串燃烧的火苗。
“等会儿听我信号。”林宇把望远镜递给小李,“你们从后门的狗洞钻进去,直扑二楼;我带几个人从正门冲,用送餐车撞开大门——记住,别硬碰硬,找到人就往山下撤。”
换岗的哨声刚落,林宇就发动了电动车。“走!”他喊了一声,第一个冲出去,车把撞在铁艺大门上,发出“哐当”巨响。保镖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举着电棍往门口跑,没人注意后门的狗洞里,已经钻进去三个黑影。
“送外卖的!你们疯了!”一个保镖举着电棍砸过来,林宇猛地低头,电棍擦着头皮打在车座上,火星溅了他一脸。他反手抽出钢管,照着对方的膝盖砸下去,“让你尝尝差评的滋味!”
树林里的骑手们全冲了出来,电动车的轰鸣声震得山都在颤。有人把车往围墙上撞,有人举着撬棍对付摄像头,小王最机灵,骑着车绕到别墅侧面,用铁链缠住了监控线路,围墙后的摄像头瞬间全黑了。
二楼的打斗声传到阳台时,苏瑶正被两个保镖押着下楼。她看见林宇的电动车冲进客厅,车筐里的钢管飞出来,正好砸中一个保镖的手腕。“林宇!他们把数据存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她突然挣脱束缚,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砸向另一个保镖的头。
混乱中,林宇抓住苏瑶的手往外冲。楼梯口突然冲出个举着枪的保镖,小李从旁边扑过来,用电动车挡住子弹,车座被打穿个窟窿。“快走!”小李嘶吼着,把他们往后门推,自已举着钢管迎了上去。
山路上,骑手们的电动车排成一串,车灯在黑暗里像条发光的龙。苏瑶坐在林宇身后,突然说:“约翰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他研究过你的所有资料。”
林宇的车把抖了一下。他想起苏瑶脖子上的淤青,想起她故意留在废品站的金发,突然用力攥紧了她的手:“以后别再一个人扛着了。”
回到老街区时,张婶带着人在补给站门口等着,锅里的姜汤冒着热气。小李的胳膊被划伤了,正咬着牙让医生缝针,嘴里还念叨着:“那孙子枪法太差,连车胎都没打爆。”
苏瑶从包里掏出个u盘,塞给林宇:“这是从保险柜里抢出来的,里面有约翰在非洲雇佣雇佣兵的名单,还有……你妈的诊所地址。”
林宇捏着u盘,金属外壳的凉意渗进掌心。他突然注意到苏瑶的手腕上多了道疤痕,像条细细的线——和母亲照片里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样。
“这伤……”
“是小时侯在工厂被机床划的。”苏瑶低下头,声音很轻,“你妈当年救了我,用她的手帕给我包的伤口——那手帕上,就绣着玉兰花。”
窗外的月光照在u盘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林宇突然明白,这场用送餐车冲锋的营救,从来不是终点——是母亲当年播下的种子,在二十年后的风雨里,长成了可以互相依靠的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国际峰会的邀请函,落款处印着约翰的名字,旁边画着个玉兰花图案——显然,他知道林宇拿到了u盘,想在全世界面前,让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