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正在送外卖,刚过路口,伴随着刺耳的车鸣声,就有泥头车从身侧撞来!
“窝曹。。。”。
下一秒,鼻腔里钻进的霉味混着柴火气息,让沈城猛地睁开眼。
映入沈城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糊着旧报纸、还漏着缝的土坯房顶。身下不是自已廉价的席梦思,而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磨得发灰的粗布褥子,盖在身上的被子沉得像块铁,还带着股说不清的陈旧味道。
“建军,你可算醒了!”一个穿着打补丁蓝布褂子的中年女人扑过来,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摸在他额头上时,沈城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女人愣了愣,旁边蹲在炕沿抽烟的男人也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手里的旱烟杆冒着青烟:“醒了就好,昨天在玉米地割草摔了,可把你娘急坏了。”
建军?这是谁的名字?沈城皱紧眉头,他明明是
2025年的外卖员沈城,昨天送外卖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怎么一睁眼就换了这个地方,现在自已不应该躺在医院吗?
“你们是谁?”沈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连自已都没察觉的警惕。
这话一出,屋里的两人都僵住了。女人眼圈瞬间红了,拉着男人的胳膊哽咽:“他爹,这孩子不会是摔傻了吧?我是你娘李秀莲啊,他是你爹陈老实!”
陈老实把旱烟杆在炕沿上磕了磕,眉头拧成个“川”字:“建军,别胡话,你都二十岁了,还能不认爹娘?队里还等着我和你娘去上工割麦子呢,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二十岁?沈城心里咯噔一下。他挣扎着坐起来,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墙上贴着“农业学大寨”的红色标语,墙角放着一个掉漆的木箱,桌上摆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还有小半碗黑乎乎的杂粮粥。
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木箱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旧日历,上面的日期清清楚楚写着——1976年
6月
12日。
穿越了?穿到了
70年代,还成了个叫“陈建军”的陌生青年,面前这两个自称“爹娘”的人,他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我……”沈城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送外卖的,别说割麦子了,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还上工?还有眼前这对“父母”,是恶搞节目吗?
李秀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缓过来,端起桌上的杂粮粥递过来:“先喝点粥垫垫,我给你煮了个鸡蛋,藏在碗底呢,快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吆喝声:“陈老实!李秀莲!队里催着上工了,再不去要扣工分了!”
陈老实赶紧站起身,对沈城说:“你先歇着,我跟你娘先去,等中午回来给你带窝窝头。”
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沈城心里有些迷茫。“不对劲……”
他喃喃着抬手,指尖先碰到的是额前的短发,硬邦邦的发茬蹭着指腹,接着往下,停在鼻梁上
——
没有镜架常年压出的红痕,没有镜片卡着鼻梁的钝痛感,皮肤光滑得像从来没架过东西。他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粗布被,赤着脚跑到桌边,抓起那面缺了角的铁皮镜子。
镜里的人让沈城呼吸一滞。
镜中不是记忆里那个顶着双下巴、眼泡浮肿的外卖员了。这人的脸是窄的,颧骨微微露着,却不显刻薄,因为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
没有常年戴近视镜熬出的红血丝,眼尾也没有因为总眯眼而堆出的细纹,黑眼珠像浸在井水里的墨珠,看镜子时连自已瞳孔里的光斑都能瞧见。
沈城试着皱了皱眉,又咧开嘴笑,镜中人的表情跟着动,眼神里没有以前那种
“看不清”
的钝感,连带着整个人都透着股利落劲。再往下看,蓝布褂子套在身上有些晃,可肩膀是挺的,没有他以前送外卖时习惯性含胸的样子;手腕细得能圈住,却不是软塌塌的,攥拳时能看到小臂上淡淡的肌肉线条,没有松垮的赘肉。镜里的青年虽然脸色有些蜡黄,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可脊梁挺得笔直,眼神里带着股没被生活压垮的劲
——
那是他当外卖员时,被订单、房租、近视镜磨掉的精神气,一点点回到这具陌生又熟悉的身l里。
他掀开被子下了炕,脚踩在冰凉的泥土地上,看着窗外连绵的土坡和远处穿着打补丁衣服、扛着农具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陈建军了。在这个缺衣少食、靠工分吃饭的
70年代,他必须先活下去,再想办法找到回去的路——如果能回去的话。
只是,当务之急是先学会怎么在这片庄稼地里,当好一个“陈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