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也跟着大哥狄南去过几个通学家,也和通学家那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田伟就住在车铭家对面,和车铭们差不多年纪,狄南他们来的时侯,田伟也会跑过来,吃了饭就一起玩,狄云见过几次,田伟特别懂事,嘴又会说,还懂得照顾人,狄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只是那时狄云还小,什么也不懂,跟着大哥去玩,回来睡着了,还要大哥拖着走,一来二去,大哥也不愿意带着她去了,还因为这,狄云不理大哥了很长时间。有时侯看着大哥出去,她就背着手噘着嘴站在走廊上,母亲看到,刮着她的鼻子笑道:“这嘴嘟得,都能挂上油壶了”,狄云噗嗤笑了出来,刚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加之晓媚在楼下叫她,她就连跑带跳的跑去晓媚家了。等晚上狄南回来,也免不了母亲的一顿数落,狄云站在一旁,狡黠的对着狄南眨着眼睛,狄南趁着母亲不注意,对狄云竖起了中指,狄云伸了伸舌头让着鬼脸跑开了。生活在这种琐琐碎碎中幸福,一种明媚的温柔。
只是这种温柔的岁月静好没有持续几年就被打破了,就在狄南快要初中毕业的时侯,父母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其实,早在一年前,从梦中醒过来的狄云就经常听见父母在争吵,等狄南从学校回来,狄云悄悄的告诉他:“听见父母大半夜在吵架”,狄南听了一开始没太当回事,直到有一次,父亲突然把他叫到身边,问他若是父母离婚了他愿意跟着谁,对于这种问题狄南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心里当然是父母在一起那是更好的结局,他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父亲,晚上他和狄云说了,姊妹俩只是默然,不能理解感情那么好的父母,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可能因为狄云稍微小了一点,他们没有和狄云说,狄云也也装作不知道。只是他们的争吵从半夜发展到了白天,之前还会背着狄云一点,后来在狄云面前也不避讳,互相指责的声音连对面那栋楼的晓媚家都能听到,有一次晓媚问狄云她父母怎么啦,吵得整个院子都知道,狄云抹着泪不知道怎么回答晓媚,只是怯怯的说:“他们这段时间老是吵架,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有一次,吵完架的父亲很久没有回家,住到隔壁院子的奶奶家没回来,母亲堵着气不去叫,只有狄南带着狄云去,叫了两次父亲才跟着回来,回来后父亲和母亲依旧冷战着,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狄南初中毕业。
狄南中考后没多久,父亲和母亲再次大吵了一架,这次两个还动了手,父亲好无例外的跑去了爷爷奶奶家,任着狄南姊妹俩怎么叫他都不回来,姊妹俩不知道父母到底怎么啦,以前和睦的一家,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只是狄云偶尔从别人口中不经意的听到,仿佛是因为院子前排那个阿姨,狄云不解,那个阿姨无论样貌还是脾性都比不过母亲,除了说话轻柔一点。只是前排阿姨老公两年前不在了,工伤,上班的时侯出了事故,厂里赔了一笔钱,或是因为这笔钱,前排阿姨比别人爱打扮了一点,这是院子里其她阿姨说的,在狄云眼里,这个阿姨自她认识,就比别的阿姨穿的静雅,只是这份静雅被说成了爱打扮,狄云内心深处隐隐认可这份静雅。只是把她和父亲联系起来,她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前几次母亲还会因为父亲的不回来哭泣,这次她没有,只是和狄云姊妹俩说着:“由着他吧,这个家留不住他”。狄云含着泪看着母亲,内心深处其实不想这个家散了。狄云也理解母亲当时说的狠话,或是因为吵了那么两年,把原本生活中的那点温存都吵没了,只剩下了彼此间的互相挑剔,这种日子也是一种煎熬。
父亲和母亲的彻底决裂是狄南上了技校后,那时狄云已经开始上初中,狄南初中毕业没考取高中,就上了技校,对于厂矿子弟,属于居民户口,考不起高中中专最好的选择就是技校。就在狄南技校的第一年,父母离了婚,母亲和狄南说了,没告诉狄云,狄云是后来才从狄南口中知道,或许是因为母亲担心狄云还小,不愿意从自已口中让狄云知道,怕伤了狄云。狄云知道后在晓媚家哭了一个下午,狄南也在,和晓媚一起默默的坐在狄云旁边,看着她哭,在狄云内心深处,依旧舍不得这份长久的家的温暖,她突然觉得自已成了一片孤独的叶子,在寒的风中飘零。等她哭够了,晓媚和狄云才抚摸着狄云的头,狄云抬起头,三人相对无言,大人的事,作为子女,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母离婚后,父亲就一直住在奶奶家,狄云姊妹俩和母亲住在一起,奶奶家让什么好吃的,奶奶也会端来母亲这边,或叫姊妹俩过去,只是父亲再也没有来过,狄云姊妹俩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狄云有一天从学校回来,经过前排阿姨家门口,突然看见父亲从阿姨家出来,这个猝不及防的的遇见惊碎了她原来的认知,她觉得不可能的流言蜚语活生生的摆在了眼前,父亲怔在哪里,狄云也怔在哪里,这时门里的阿姨伸出头来叫狄云父亲,看到狄云,尴尬的对着狄云点点头,狄云扭头跑回了家,留下了不知说什么的父亲。狄云回到家,看着忙前忙后为自已准备晚饭的母亲,湿了眼眶。大哥自从上了技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或是也不愿意回家看到愁眉的母亲,宁愿在学校呆着。也或是对于十六七岁的大孩子来说,家的概念已经没有狄云那么浓重吧。
吃了晚饭,狄云洗了碗,进了自已的卧室,独自坐在自已的床上发呆,想起遇到父亲的一幕,忍不住用指尖掐住自已的手腕,直到手腕出现了几个指甲的血印子,她才停了下来,或许这样他才觉得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