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路行云同慕昭早早便出发。
在路行云的调理之下，慕昭的确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
路行云依他所言，常常拿出一个小册子细细写着。
直到一天用午饭时，路行云也掏出了册子，慕昭才觉得奇怪：“为何现在也要记录？”
路行云笑容似有一瞬的僵硬，随后侃侃而谈：“慕慕姑娘这便不知道了，饮食滋味与药石之力相辅相克，我需得仔仔细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地解毒。”
慕昭有些似懂非懂。
同行这些时日，她发觉路行云是个轻佻肆意下掩藏着诸多神秘之人。
但他并未追问慕昭的来路和去处，她便也和他保持着目前互不试探的相处方式。
五日后，二人终于来到边境。
与此同时，段凌风也已来到北城。
他直奔慕家老宅而去，见那处虽然被人打扫干净，却空无一人，连忙问了周边的邻里。
“慕家女？人都死了半个多月了，问她做什么？”
段凌风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他几番打听，才得知慕昭回到北城后不久毒发身亡，葬礼是她临终前托好人替她办的。
段凌风来到慕昭墓前，疯了一样地徒手挖坟。
荒郊野外只有他一个人，只挖得双手鲜血淋漓、暮色染尽天际，他才看到慕昭那副素得不像个将军千金的棺椁。
段凌风颤抖着手，等了许久才肯打开棺盖。
漆黑的棺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骨灰罐和一套慕昭的衣裙——衣裙上的红色发带正是她离开王府时束在头上的。
“你竟这么狠心……”段凌风红着眼抱起那骨灰罐，“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让我见到。”
他回想起邻里所说的那话：“听说她死的时候，满身都是毒疮！还有她痛得不行挠出的血痕，把自己的皮肉都抓烂了！可见有多痛苦呢！”
段凌风捂着心口，发出不似人声的哭嚎：“啊——”
慕昭是对他失望至极，才宁愿来到这里痛苦地死去，也不想留在他身边的。
认清这个事实，段凌风只觉得心脏被千刀万剐，满腔悔意几乎淹得他要窒息。
月色之下，只有段凌风绝望悲切的声音。
他捧着那罐骨灰，像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
王府侍卫找到段凌风时，他已在慕昭棺椁里躺了三天三夜。
侍卫怎么劝他他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般，只紧紧抱着慕昭的骨灰罐沉默地闭着眼。
直至段凌风不吃不喝的第七天，心腹带来一个消息：“王爷，探子来报，疑似在边境一带见到一个和王妃样貌极其相似的女子！”
段凌风骤然睁眼。
他深知心腹并不敢把话说绝，那女子恐怕不是和慕昭长得极其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或许慕昭的确没死，只是知道他会找来，想用死亡这个借口摆脱他！
段凌风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在侍卫搀扶下站起身，声音虚弱但坚定：“去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