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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皇帝惊呼出声,整个大殿瞬间乱作一团。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杯未来得及献上的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昏迷的太后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恐惧。
而那杯酒,正是太医从我手中接过,查验出“剧毒”的寿礼。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巧合了。
巧合得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华浅,她竟穿着一身囚服,跌跌撞撞地从殿外“逃”了进来。
她扑到太后床边,声泪俱下地哭喊:“太后!您怎么了!殿下,我知道您恨我,可您为什么要迁怒太后!她是你生母啊!”
她声嘶力竭地指认我,然后趁乱在太后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一句话:“太后,是姐姐她承认了她嫌您碍事”
而病榻上悠悠转醒的太后,竟也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指着我的方向,说出了一个字:“你”
双重背叛。
华浅的陷害在我意料之中,但母后那虚弱的指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我最柔软的心脏。
那一瞬间,我看着皇帝弟弟那双从震惊转为怀疑、再转为冰冷失望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和心死。
我成了一个企图“弑母夺权”的妖女。
舆论铺天盖地而来。
萧烬在城外的军队,被华浅不知何时策反的京畿守备军以“清君侧”为名阻拦。
我被彻底孤立,软禁在宫殿里,四面楚歌。
华浅成功了。
她利用太后的“病危”,让那个诡异的系统开始疯狂地吸收虚弱的国运。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比上次在天牢,陷入了更黑暗、更无望的绝境。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脸上血色褪尽。
宫人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处死的怪物。
我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笑。
我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小的玉佩。
这是萧烬在分别前,硬塞给我的,说万一有事,捏碎它。
我本以为,我永远都用不上。
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指尖用力。
“啪”的一声轻响,玉佩在我掌心,碎成了齑粉。
捏碎玉佩,意味着启动我和萧烬早就秘密约定好的最后一个计划,代号“焦土”。
这个计划疯狂至极,代价是我自己。
我要以身为饵,引诱华浅和她背后所有隐藏的势力,全部浮出水面,然后一网打尽。
我不再做任何反抗和辩解。
面对皇帝的质问,我甚至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
我表现得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果然,我那好弟弟见我如此“识趣”,龙心大悦,下旨废我为庶人,三日后送往皇陵,终身不得回京。
这个结果,正是我想要的。
华浅以为我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她得意忘形之下,开始频繁地联系朝中所有被她收买或控制的势力,准备在我被送往皇陵的路上,制造一场“意外”,将我彻底抹杀。
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惊蛰”的密网,清晰地呈现在了萧烬面前。
三日后,我坐上了一辆破旧的囚车,缓缓驶出京城。
百姓们跟在后面,扔着烂菜叶和石子,咒骂着我这个“弑母妖妇”。
囚车路过城外一个破败的驿站时,一个穿着老兵服饰的男人,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趁着守卫不注意,塞进了我手里。
“天冷,喝口热水吧。”他声音沙哑。
我接过那只粗糙的陶碗,一饮而尽。
将碗还给他时,我清晰地感觉到,碗底刻着一个极小的字。
“等”。
是萧烬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