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那句“晚上给你带大傢伙回来”的豪言壮语,还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
沈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
她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双腿发软,靠在身后的门框上才勉强站稳。
手心里的灼热感,仿佛还未散去。
那是林恩掌心的温度,霸道,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烙铁一样印在了她的皮肤上,更印进了她的心底。
她的心,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烫得她脸颊发烧,耳根泛红。
我们家月姨……
我林恩的女人……
这个小坏蛋!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他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
沈月又羞又恼,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指尖的触感一片滚烫。
可是,那恼怒之下,却又有一丝丝无法抑制的甜,像是偷偷往黄连水里撒了一大勺蜜糖,苦涩的尽头,是回味无穷的甘。
她活了三十五年,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在村里看尽了白眼,听够了闲话。
何曾有哪个男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何曾有哪个男人,敢为了她,把村长家送上门的亲事,像丢垃圾一样丢开?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只有林恩这个傻小子。
这个刚刚离了婚,自己都朝不保夕的傻小子。
沈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珍视,被保护的感觉,像是一张温柔的大网,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让她沉溺,让她……贪恋。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还是十年前。
林恩十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小子,瘦得像根豆芽菜,整天跟在村里的大孩子屁股后面疯跑。
而自己的女儿仙儿,才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那时候的林恩,就皮得很。
他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抱着仙儿,捏着她的小脸蛋,用一种格外欠揍的语气逗她。
“仙儿,乖,叫爸爸!”
“叫一声爸爸,明天给你去河里摸螃蟹!”
五岁的仙儿哪里懂这些,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真的就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每当这时,林恩就会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而她,总会又好气又好笑地从屋里冲出来,拧着林恩的耳朵。
“你这小坏蛋!瞎教仙儿什么呢!占我们家仙儿的便宜,看我不告诉你叔!”
林恩一边讨饶,一边嬉皮笑脸。
“月姨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看仙儿可爱嘛!”
现在想来,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小子,从小就这么坏。
喜欢用这种霸道又带着点玩笑的口气,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以前,是他对着五岁的仙儿喊“叫爸爸”。
现在,是他对着三十五岁的自己说“我林恩的女人”。
套路,简直一模一样!
“噗嗤……”
沈月想着想着,自己倒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这小子是把当年逗仙儿的把戏,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份慌乱和羞涩,顿时淡去了不少。
取而代de是另一种哭笑不得的宠溺。
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真的是玩笑吗?
沈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她回想起林恩刚才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没有十五岁少年的顽皮和戏谑。
只有二十五岁男人独有的,深邃,炙热,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光。
那不是玩笑。
绝对不是。
这个认知,让沈月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一次“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更软了。
这个家,以后我来扛。
你和仙儿,我来养。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她走进厨房,看着桌上还没收拾的碗筷,还有那盘剩下的小半盘兔肉丁。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兔肉的香气,混杂着林恩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汗味。
沈月拿起碗筷,走到井边。
清凉的井水浇在手上,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
这小子上了山,自己也得把家里收拾利索了。
她蹲下身,仔细地刷着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将她窈窕的曲线勾勒得格外动人。
只是她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许多。
眼神也时不时地,会飘向院门口的方向,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
与此同时。
林恩已经走进了蜿蜒连绵的青龙山深处。
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态环境还没有后世破坏得那么严重。
山里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闻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林恩扛着那杆老旧的土枪,腰间别着砍刀,步履稳健。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脑海里,全是沈月那张羞得通红,却又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
还有她那软绵绵的小拳头,捶在自己胸口上,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挠痒痒。
那滋味……
林恩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坏笑。
前世的他,就是太老实,太木讷了。
面对沈月这样善良又传统的女人,就得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狠狠地撞开她的心门。
你跟她讲道理,她会跟你讲伦理。
你跟她谈感情,她会跟你谈辈分。
只有这样,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话挑明了,让她胡思乱想,让她心乱如麻,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才能让她那颗被世俗束缚已久的心,慢慢地为自己敞开。
至于王秀娥?
林恩嗤之以鼻。
一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罢了。
身材没他家月姨好,脸蛋没他家月姨媚,那股子成熟女人才有的,像是陈年佳酿一般的韵味,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最重要的,前世的记忆里,这个王秀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女儿,眼高于顶,后来嫁给了县里一个干部子弟,没过几年就把人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也离了婚。
这样的女人,白送给他都不要。
他林恩这辈子,只认定了一个人。
那就是沈月。
他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把她宠上天,弥补前世她对自己所有的恩情。
更要……让她真真正正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一想到那具在晨光下,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勾勒出的丰腴曲线,林恩就感觉小腹处升起一团燥热的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旖旎的心思暂时压下。
当务之急,是打猎。
男人,得先有本事,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
吹牛是没用的。
他收敛心神,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林间细微的声响。
眼睛则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地扫过每一片草丛,每一棵树后。
很快,他就在一处山坳的背风坡,发现了几串新鲜的脚印。
是兔子的。
而且看这脚印的大小和密集程度,这里应该是一个兔子窝。
林恩心中一喜。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找了一个上风口的位置,将身体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举起了手里的土枪。
他很有耐心。
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不远处的洞穴里探出了脑袋,两只长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确认没有危险后,它才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开始啃食地上的嫩草。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不一会儿,草地上就出现了五只肥硕的野兔。
一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伙食极好。
林恩的眼睛亮了。
就是现在!
他屏住呼吸,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瞄准了其中最大的一只。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硝烟弥漫中,那只被瞄准的野兔应声倒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其他的兔子受了惊,顿时四散奔逃。
林恩动作飞快,从灌木丛里一跃而出,趁着它们慌不择路,又接连扣动了两次扳机。
“砰!”
“砰!”
又是两只兔子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两只,已经钻进了远处的草丛,不见了踪影。
林恩也不贪心,并没有去追。
他走到那三只死兔子旁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运气,不错。
他正准备将兔子拎起来,忽然心中一动。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其中一只兔子的尸体。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足有四五斤重的野兔,凭空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一样。
林恩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的那个神秘空间,不仅能存放死物,连这种刚刚死亡的动物尸体,也能收进去!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
有了这个,他以后进山打猎,就再也不用担心负重的问题了。
而且,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这些猎物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连一丝一毫都不会变质。
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天然大冰柜!
他心念一动,又将另外两只兔子也收进了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感觉无比轻松。
他并没有就此罢手。
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
这里既然是兔子窝,就不可能只有这几只。
他换了个方向,绕着山坳又搜索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另一片荆棘丛后面,他又发现了两只正在觅食的兔子。
这一次,他没有用枪。
枪声太大,容易把别的猎物吓跑。
他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子,掂了掂分量。
重生之后,他的力气和准头,都远超前世。
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
“嗖!”
石子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砸在了一只兔子的脑袋上。
那兔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另一只兔子见状,拔腿就跑。
林恩手腕再一抖,第二颗石子已然后发先至。
“啪”的一声闷响,正中后心。
又一只到手。
前后不过几秒钟,干净利落。
林恩走过去,将这两只兔子也收进了空间。
今天收获了五只兔子,已经足够了。
他没有找到想象中的野猪或者狍子之类的大傢伙,倒也不觉得失望。
凡事要一步一步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渐渐升高。
是时候回去了。
林恩从空间里,取出了两只个头稍小的兔子,用藤条捆好,拎在手上。
剩下的三只,就当是自己的秘密储备了。
不能一次性拿回去太多,不然不好解释,也会引来村里人的嫉妒和怀疑。
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他扛着枪,拎着兔子,迈开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脚步轻快,心情舒畅。
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的这两只兔子,该怎么做了。
一只做成麻辣兔丁,给月姨下酒。
另一只,就炖个汤吧,汤白肉烂,最有营养。
月姨的身子还是有些单薄,得多给她补补。
想到沈月喝着鲜美的兔肉汤,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林恩的心里就一片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