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别停!”段瑞根本顾不上自己手臂的伤,马鞭疯狂地抽打在马臀上。
青骢马吃痛,发疯似的朝着军营方向狂奔。
刺客暴露了位置,绝不敢再追。
现在停下,才是真正的找死!
龙云狠狠一夹马腹,跟上段瑞。
他侧头看了一眼顾倾城,她肩胛骨下那支乌黑的箭杆还在微微颤动,鲜红的血正迅速染红她背上的鹅黄色衣衫。
她头歪在马脖子上,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似乎已经痛晕了过去。
终于。
狼牙军营,医官营帐。
油灯的火苗被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
浓重的血腥味,烈酒味,还有伤处皮肉被高温燎过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
“嘶!”
龙云额头上的冷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淌,糊住了眼睛都顾不上擦。
酒精倒在肩头的伤口上,那感觉真他娘像是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肉里。
“按稳!别动!”头发花白的老军医姓孙,是营里手艺最好的,此刻也绷着脸。
他手里捏着烧红的小烙铁,对着龙云肩头一处被箭簇撕裂,正汩汩冒血的小血管,滋啦一声按了下去。
一股白烟腾起。
龙云眼前猛地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另一边的简易床榻上,顾倾城侧躺着,无声无息。
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医正小心地用锋利的小刀割开她肩胛骨下方伤口周围的衣服。
鹅黄的锦缎被血浸透。
女医的动作很轻。
昏迷中的顾倾城无意识的呻吟,身体也跟着微微抽搐。
女医看着那箭簇周围开始发乌发黑的皮肉,眉头拧成了疙瘩。
“好阴毒的箭头!怕是淬了脏东西!”
段瑞就坐在营帐中间的一张破凳子上,上身赤裸着。
他背上被箭矢犁出的两道深深血槽已经用粗麻线像缝破口袋一样草草缝合上了,渗出的血把裹着的白布染得通红一片。
“查!给老子往死里查!”
“赵铁头!”
“在!”守在门口的赵铁头立刻掀开帐帘跨了进来。
“人逮着没有?哪怕一根毛也行!”段瑞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赵铁头单膝跪地。
“回大将军!属下无能!那巷子是个死胡同,我们的人扑过去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屋顶上也干净得过分!箭就找到几根钉墙上的,乌沉沉,没标记,满城的铁匠铺子都能打出来!查无可查!”
“废物!”段瑞一巴掌狠狠拍在旁边的小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药碗哐啷乱跳,水洒了一地。
“查不到人,就他娘的给老子查箭!查毒!查满月楼!”
“今天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给老子过筛子!”
“特别是那个周络!”
“还有咱们军里那几条不安分的杂鱼,都给老子盯死了!”
“老子就不信,一点马脚都露不出来!”
营帐里只剩下军医处理伤口的细碎声响。
龙云肩头的血终于被强行止住了,孙老军医用沾满血的布巾擦了擦手,又拿起一瓶龙云之前给的酒精,看着龙云。
“龙医官,您这伤口太深,又耽搁了些时辰,这酒精是好东西,能杀毒,可可倒上去,那罪”
“倒!”龙云太清楚了,这种开放性创伤,感染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酒精再疼,也比烂肉化脓丢了命强。
冰凉的液体再次浇淋在翻开的血肉上。
【叮叮叮!宿主成功承受剧痛清创,意志力经受考验,精神韧性小幅提升!】
【检测到宿主处于重伤状态,生命体征下降,自动开启紧急防护机制】
机械音在龙云被剧痛撕裂的意识深处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