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他边上的知青，本来还跟着起哄。
猛一扭头看到沈青泉这副丢了魂的鬼样子。
尤其是瞅见他手里死死攥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以后，吓得魂飞魄散！
几个人不敢声张，连滚带爬就往旁边躲，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看着沈清泉那麻木绝望的脸，再看看被围在中间，脸色灰败的马大军和易学习，不少人心里头那点兔死狐悲的念头就冒出来了。
今天他们能这么往死里逼沈清泉，明天保不齐就轮到自己！
于是，知青们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谁也没吭声，默契地把沈清泉的异样给摁了下去。
“呜——”
一阵贼冷的北风，猛地从人群那个新裂开的豁口灌了进来。
像冰刀子一样，狠狠刮在马大军和易学习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背上。
两人被冻得一哆嗦，下意识扭过头。
这才发现，原本围得铁桶似的人墙，不知啥时候多了个窟窿。
冷风正从那窟窿里呼呼往里灌。
再定睛一看，窟窿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个晦气的沈清泉嘛！
刚在林陌阳那儿赔了个倾家荡产，心头那股邪火正没处撒呢！
一看沈清泉这副丧门星的窝囊样，马大军那股邪火“噌”地就顶到了天灵盖！
易学习也像找到了出气筒，眼神怨毒。
“沈清泉，你个废物点心，不在你那狗窝里挺尸，跑这儿来现什么眼？”
马大军劈头盖脸就骂，唾沫星子喷了沈清泉一脸。
“来得正好！”易学习阴恻恻地接上，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省得老子再跑一趟，走，现在就去大队部，把你那点破事彻底了了。”
“这辈子，你就安安心心，给老子在这清水塘扎根发芽吧！”
沈清泉原本看到他俩终于注意到自己，还以为对方心里还有些许良知。
然而，劈头盖脸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的话语，他心里那点微弱到近乎卑微的窃喜，像被针扎破的气泡。
“噗”地一下，彻底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比那北风更刺骨的绝望和冰冷。
马大军和易学习那刀子一样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把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彻底压垮了！
把他从麻木的魔怔里，硬生生拽进了愤怒的熔炉！
“我操你们八辈儿祖宗！！！”
毫无预兆地，沈清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疯兽，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嚎叫！
手里的尖刀带着积压了太久的怨毒和疯狂，闪电般地捅了出去！
“讲不听，讲不听，讲不听是吧！！！”
他一边嘶吼着，那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
一边死死揪住离他最近的马大军，手里的刀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儿，不管不顾地疯狂捅刺！
“噗嗤”
“噗嗤”
刀刃扎进棉袄、皮肉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老子不能留在这儿，不能留！！！还是讲不听！讲不听！讲不听啊——！！！”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暴行，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刚才还在围观看热闹的知青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