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鸾处境艰难,不仅在后宫举步维艰,前朝亦因她纷争不断。
“陛下!”
兵部尚书跪在大殿上,义正词严:“陛下!永乐公主此番回朝,非以公主之身,而是楼兰皇后!此等身份,万不可久留啊!”
凤璟下意识瞥向澹台湛——对方面无表情,云淡风轻,袖中之手却已紧握成拳。
兵部尚书陈峰白向来是主战派。
“陛下!微臣以为,楼兰小国本不足为惧,不过仗着地利负隅顽抗!为这弹丸之地,我军损兵折将,岂能因公主一句话便班师回朝?”
陈尚书所言,亦是许多大臣心声。凤栖鸾近日所为,他们皆有耳闻。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
“陛下!”陈峰白扑通跪地,“永乐公主已非我朝之人!出嫁女子犹如泼出去的水!微臣知陛下疼爱公主,可她如今身份尴尬,竟还想干预朝政,简直包藏祸心!”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她想让咱们退兵呢”
“嫁出去的人胳膊肘往外拐,果然不假”
凤璟听着殿下喧哗,心烦意乱。
“永乐不过一介女子,岂能左右朝政?爱卿多虑了。”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岂能因妇人之言葬送江山?”
“放肆!”
凤璟是帝王,便有错处也轮不到兵部尚书指摘!
看似忠言进谏,实则斥责君王昏聩!
众臣皆噤声。
澹台湛悠然道:“陈大人以为该如何破局?”
“微臣以为,当将永乐公主送回楼兰,永不得返金国!即便不送走,也当严惩!否则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澹台湛面色愈淡,心中怒意愈盛。
“陈大人以为,该如何严惩?”
“哼!这等人物合该游街示众!禁足宫中都是轻饶,最好关入天牢!”
“那不如将本王与陛下一同关进去,如何?”
澹台湛冷不丁一句,令众人变色,纷纷跪地请罪。
朝堂之上唯他一人独立,颇有孤军奋战之态。
莫名地,凤璟仿佛看见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澹台湛。
“陈大人,本王记得你兼任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少卿,京畿安危亦在你职责之内。”
众人不明所以。
“本王听闻,近日京中不太平啊。”
澹台湛眼线遍布,京城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中。
“这”
“三日前,流氓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派人安抚的却是行凶者。”
“五日前,你收受贿赂,破格提拔一无名书记官。”
“七日前,令嫒出行购物,蛮横抢夺簪子,怒将富商之女推落河中。”
澹台湛每说一句,陈峰白额上便多一层冷汗。
“我”
“桩桩件件,都要本王细数?”
澹台湛之言令在场众人胆战心惊——谁家没几个不省心的亲戚?收受贿赂之事,谁没沾过?
思及此,众人腰弯得更低了。
“微臣只是就公主之事”
“公主之事本王自有主张。陈大人不如先管好自家事,否则本王会觉得,陈大人之才不堪此任——毕竟,能者居之。”
陈峰白猛抬头,只见澹台湛面色不善。他近日确实行事出格,摄政王权倾朝野,非他所能抗衡。
“陛下!”澹台湛踏前一步,“攻打楼兰是臣之意,臣自会担责,不劳各位大人费心。”
他目光扫过群臣,所及之处皆低头避让。
“楼兰战事,陛下既全权交由本王处置,他人无权置喙。”
此言一出,众人心下稍安——楼兰之事不会因一女子之言而变。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自家事尚且管不好,岂能妄议圣意?
唯有相处多年的凤璟听出,澹台湛实则间接否决了送凤栖鸾回楼兰的提议。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啊。
眼见朝堂气氛紧张,凤璟轻笑:“罢了,众爱卿皆为国尽忠,不必过于苛责。”
“陈爱卿,闭门思过一月。”
陈峰白领旨谢恩,叩首之声比谁都响,冷汗已湿透朝服。
待众人散去,澹台湛随凤璟离开。
空旷大殿唯他一人独立,形单影只。
每次上朝,他都心有余悸——当年就是在此处,定下凤栖鸾和亲之事;也是在此处,她嫁作他人妇。
思及此,心似被无形之手攥紧,喘不过气。
陈峰白被禁足,众臣心有戚戚,不敢再多言。
“摄政王!”陈峰白拦住澹台湛去路,“这臣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王爷明示。”
他们不都是主战派吗?为何王爷今日要找他麻烦?
澹台湛不喜蠢人,对陈峰白也没好脸色:“陈大人言重了。你我不过各司其职。”
“不过陈大人确该好好料理手尾了。”
说罢拂袖而去。
澹台湛手握重权,朝中无人能抗衡,陛下尚让他三分,何况区区兵部尚书?
陈峰白只当自己得罪了人,禁足期间千方百计联系摄政王妃,送上重礼欲吹枕边风,却不知根本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