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掀开车帘,朝着凤栖鸾的方向望去。
见鸾驾停驻,凤栖鸾心中大喜,急忙快步上前,双手高举求和书跪在凤璟鸾驾旁:“皇上,臣此将求和书乃楼兰皇帝亲手交付,嘱臣妾务必呈送陛下御览,恳请皇上过目。”
“永平,怎会是你?快起身说话。”
成功送出求和书的喜悦包裹着凤栖鸾,她踉跄起身,正要将文书奉上,不料——
“臣澹台湛参见皇上。”
凤璟收回欲接文书的手,不解地望向澹台湛。这一前一后的到来,莫非是商量好的?
见凤璟不语,澹台湛抱拳躬身,神色肃穆回禀:“启禀皇上,边境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请陛下速回宫商议。”
虽不知澹台湛意欲何为,但凤璟隐约觉得此事与凤栖鸾有关。自幼时起,澹台湛便是最宠爱永平的那个,今日怎似有意作对?
莫非永平得罪了他?
“皇兄”
“来人,送楼兰皇后回府。”
凤栖鸾还想呈上求和书,谁知澹台湛当机立断,令护卫上前。被团团围住的凤栖鸾心知已错失良机,不甘地睨了澹台湛一眼。
也罢,今日能见到皇兄已是好的开端,日后总有再见之机。
目送凤栖鸾在护卫“护送”下离去,凤璟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抬眼扫向澹台湛:“故意的?”
澹台湛面不改色:“陛下误会了。”
闻言,凤璟嗤笑一声,未再深究。
明摆着澹台湛在说谎,可方才凤栖鸾狼狈的模样让凤璟心中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也是金国公主,怎能如此不堪?
“旁的事朕不计较,但永平毕竟是公主,更是一国皇后,岂能这般失了体面?”
“臣遵旨。”
被严密“护送”回听雪阁那刻,凤栖鸾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抓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惊动了在内等候的春桃。一道碧色身影急忙奔来,见是凤栖鸾归来,春桃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见到凤栖鸾,春桃暗叫不好,情知事情败露,急步上前:“娘娘,您被发现了?王爷可曾为难您?”
“没有,只是被摄政王打断了求助。明明只差一步,信都要递出去了”
想到功亏一篑,凤栖鸾心如刀绞。她不过想救人性命,难道这也有错?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各自心事重重。
尤其是春桃,虽为婢女,但家人皆在楼兰。若战事继续,她的家人
正当气氛凝滞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月凝眉梢带喜,步履轻快地直朝凤栖鸾而来。
“呦,姐姐回来了。果然姐姐还同小时候一般,总是不告而别,还得劳烦王爷亲自送回。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与嘲讽的神情,竟再不能让凤栖鸾心起波澜。或许,她早已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死了心。
翠环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见主子的话无人接茬,便插嘴道:“是啊,毕竟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被护送回来也是应当的。若是换了旁人,哪有这个福分?”
闻言,凤栖鸾瞥了春桃一眼。春桃会意,上前扬手便给了翠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听雪阁。翠环与沈月凝皆是一怔,随后脸上火辣辣的痛楚才清晰起来。
翠环怨毒地瞪向凤栖鸾:“你!”
“既然知道身份低贱,便该懂得闭嘴。本宫同王妃叙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妹妹身边的婢子都能越过主子去?不如妹妹直接将人打杀了,换个懂规矩的。”
凤栖鸾语气温柔,字句却凌厉如刀。眉宇间不见半分杀气,却三言两语定人生死。
这些人都忘了,凤栖鸾在金国是公主,在楼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岂容卑贱婢子践踏?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
几句话说得沈月凝哑口无言。凤栖鸾轻笑上前,拉住沈月凝的手低声道:“妹妹若是不愿见这腌臜场面,姐姐便命人将她拖下去可好?以下犯上,按律当杖毙。”
凤栖鸾掷地有声的话语吓得翠环面色惨白,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沈月凝一时也不知所措。
正与沈月凝对峙之际,凤栖鸾余光瞥见澹台湛的身影,当即越过沈月凝,直追而去。
“摄政王!”
眼见澹台湛就要踏入书房,凤栖鸾脚下发软,急声喊道。
闻声,男人转身见是凤栖鸾,神色未见波动。凤栖鸾快步上前质问:“你为何屡次阻我为楼兰求情?”
谁料澹台湛轻笑一声,语带讥讽:“谁人敢拦尊贵的皇后娘娘?”
尊贵?
自回摄政王府以来,她何曾与“尊贵”二字沾过边?
“如何尊贵?被你禁足软禁?病重不得就医?食残羹冷炙?这便是你口中的尊贵?”
残羹冷炙?病重不得就医?
澹台湛一时怔忡。他明明请了郎中,至于膳食
男人眸色一沉,面若寒霜,心中暗自思忖。
看来果真是有人怠慢了凤栖鸾,才逼得她不得不逃?
“那是因你病体未愈,岂能容你四处走动?若出了差池,皇上岂非要怪罪到本王头上?”
澹台湛面色沉稳地解释,仿佛当真受了冤屈。凤栖鸾气得小脸通红,果然这人巧舌如簧,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
见凤栖鸾动怒,一双美眸圆睁,澹台湛下意识辩解:“你若真想出门,本王何时阻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