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一点点渐深,盎柔沉默的片刻里,便已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就这般迎着帝王眸中的威胁之意,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昨夜的事是奴婢自愿的,怪不得陛下。”
她的一双眼眸早已红肿起来,毕竟从今晨断断续续哭到了现在。
不过她的回答也出户了赵砚徽的预料,她没有求名分,而是将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盎柔啜泣两声,缓上一口气后继续道:“是奴婢见陛下困于情爱,奴婢想开解陛下,是不是陛下心里不再只有俪妃娘娘一人,陛下就能不这般难过了?是奴婢引诱了您,都是奴婢的错。”
赵砚徽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她越是这般认错,便将昨夜发生的事定的越死,好似句句都在告诉他,昨夜当真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
他不耐烦道:“那你哭什么?”
盎柔抽噎着:“奴婢是后悔了,陛下昨夜与奴婢竟还叫着俪妃娘娘的名字,陛下是当真疼爱在意俪妃的,奴婢也是替自己委屈,为何奴婢要眼高于顶,偏生心属帝王。”
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说,假的便也变成了真的,他昨夜睡梦中确实唤了章玉珺的名字,她想,若是帝王尚记住梦中之事,那在他确定她言语中的一句是真的后,便会将她所有的话都默认成真言。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是害怕,而这份害怕却是给这场面又填了几分真。
她决绝道:“是奴婢对不住陛下,若是俪妃娘娘问起,奴婢愿意为陛下作证,绝不让陛下为难。”
她太过于听话、懂事、明事理,这让赵砚徽不得不重新考虑该如何处置她。
他看着面前人跪在地上,身量纤细单薄,哭的梨花带雨,即便是他没了昨夜的记忆,但这也毕竟是他占过身子的女人,总不能太过薄待,否则娘亲在天之灵,岂不是要说他手段太过狠辣?
“不必了,此事不要让珺儿知晓。”
盎柔闻言唇角嗫嚅着,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像个乖顺的猫儿,等待着主子最后的处置。
可赵砚徽问她:“你今后打算如何?”
盎柔明白了,这是不打算给她位分的意思。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以退为进道:“奴婢不知道,是奴婢对不起陛下,奴婢没脸在陛下身边伺候了。”
赵砚徽沉吟片刻,无奈扶额:“你先在这法昭寺待上几日罢,待过了年,朕再给你许个好人家。”
盎柔心头一振,并不满意这个结果,可是川大哥说,让她无论如何都先忍耐。
她眷恋不舍地看了帝王一眼,而后将头叩在地上:“奴婢谨遵圣命。”
此事,到此为止就算是压下去了。
赵砚徽出了厢房,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此事一定要瞒得死死的,绝不能让珺儿知晓。
而另一边的玉珺由兰荣守着,她趁着没旁人在,低声询问道:“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皇后瞧着那么奇怪?”
玉珺面色有些凝重,皇后离开时看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她怎么也不好忽略。
兰荣咬着唇:“依奴婢看,刺杀你的事定是皇后娘娘做的,她不奇怪那才是真奇怪!您不知呢,虽是刺客没抓到,但却寻道了刺客不慎挂落在林间衣料,奴婢听闻,那可正是公孙府里下人专用的料子。”
玉珺闻言确实眉头微蹙,若真是公孙家动的手,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