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风声将金顺的话不可阻挡地吹进了耳中,赵砚徽半分都逃避不得。
分明有意躲开了厢房处,可心一虚,便觉得四处透风,一点风吹草动都好似惹了厢房中人的怀疑,越是在意便越谨慎,越谨慎便越容易草木皆兵。
他反感地看了金顺一眼,只道此人太没分寸,竟这般直接讲话吐露出来,若是珺儿生疑如何是好?
可既提到了盎柔,他烦躁之余却不得不去见一见她。
“走罢。”
他松了口,大步朝着盎柔所居的厢房走去,金顺忙紧随其后。
今晨他是被盎柔稀碎的哭声吵醒的,当衣衫不整地从床榻上起来时,盎柔便已似受惊的小鹿般裹着被子缩在榻尾。
赵砚徽那时头痛欲裂,既是因睡前喝多了酒,又是因盎柔的这副样子。
他是个男人,看着盎柔被锦被包裹下露出的白嫩肩头,还有自己感受不到衣着的下裳,他便能大抵猜到昨夜发生了什么。
先攀上心头的是懊恼,怎得就喝得这般不省人事,竟与盎柔越了界?
而懊恼过后,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便是从心底里密密麻麻泛起恐慌来。
他竟在与珺儿自小一起长大的地方,临幸了旁的女子,这绝不能让珺儿知晓!
但他没有来得及去妥善安顿盎柔,便先一步得到珺儿遇刺的消息,只得先将盎柔安排到别的厢房处,总好过留在这里。
因有此刻的缘故,此刻处处都有禁军把手,即便是盎柔所在处也一样,赵砚徽走到厢房门前时,金顺为他将门推开,随之暖阳一同入内,照亮了盎柔惊惧到颤抖的瞳眸。
“陛下”
她嗫嚅道,而后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直接站起身来后退几步,连带着身子都跟着发颤。
赵砚徽负手立在门口,见状眉头都紧跟着蹙起。
金顺揣度圣心,主动退出去将门也带上,独将两个人留在厢房之中。
赵砚徽面色沉郁,缓步到了圆桌旁坐下,他是天下之主,自有不怒自威之态,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便足矣让做贼心虚的盎柔肝胆都跟着惊惧。
不过到底还是赵砚徽先开的口:“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盯着盎柔,就好似要彻底将她看透,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
除却早上被此事冲击之下的失态,赵砚徽对此事多少也有了怀疑。
也可能怀疑占少数,他不愿承认此事才是要紧的。
他从来没想过与盎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知晓盎柔爱慕自己,但他是君父,天下女子无论是谁爱慕他都不稀奇。
他却是享受盎柔崇拜地地看着他,她与旁人不同,她待自己忠心赤诚,他愿意把她留在身边伺候,愿意给她旁人没有的优待,但不代表要将她纳入后宫,不代表要让她成为扎入自己与珺儿之间的一根刺。
所以,做好证明昨夜的事是有误会的,也必须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