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再睁眼时,入目便是帝王凝重紧张的模样。
见她醒过来,赵砚徽更是探身靠近她,本握住她手的力道加重,说话声音仔细听来还带着些紧张的颤抖:“珺儿,觉得如何了,伤口还挺不疼,除了后背可还有哪出暗伤?”
玉珺睫羽微动,眸光转动间,便瞧见屋里的人还真不少,皇后立在不远处也不知站了多久,反正面色不太好看,而赵儒祈板着一张小脸,与帝王同样神情时,格外像一对父子。
昨夜记忆一点点回来,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后背伤口随着她每一次喘气都带来牵扯般的疼。
她稍稍缓和一下,这才开口:“臣妾无妨,昨夜那歹人可有抓到?”
赵砚徽低声道:“还未曾,不过你不必担心,禁军已经将法昭寺上下都搜了一遍,必不会再有贼人潜藏。”
在这种要紧事的情形下,那些怨怼与争吵下意识便被放了下来,他们之间竟短暂地回到了从前那般相处。
玉珺反握住他的手,郑重道:“那此刻应是只冲着我来的,他其实一开始挟持住了我,但却并没有立刻动杀手,而是——”
“珺儿,你可觉得口渴?”
玉珺的话没说完,就猝不及防被打断。
她眉心微动,看向帝王的眼里满是不解。
赵砚徽却是一派神色温柔,低声与她许诺:“你刚醒来,先别想这么多,一切有我在,必不会叫你白受这惊吓与苦楚。”
玉珺有些懵怔,仍旧不懂帝王有意的打断,那些片刻间的亲近在此刻消失的荡然无存,让她忍不住怀疑,那刺客所为究竟是什么。
她心中有些乱,亦没什么证据,只不过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下意识将怀疑投向反常之人。
而此刻赵砚徽抬了抬手,语气不善地对身后道:“珺儿既已醒了,你们不必在这守着,皇后你将太子带回去罢。”
公孙韵俯身应了一声是,只是牵着面待不舍的儒祈离开时,深深看了玉珺一眼。
这回屋子里剩下的便只有御医和婢女,孙太医上前来为她诊脉,有叫人去将熬好的药带过来,玉珺顺着他们的安排喝下汤药,这才凝神看向帝王:“陛下可否平退左右?”
赵砚徽动作顿住一瞬,而后边恢复如常,将屋中人都挥推下去。
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玉珺便不再兜圈子,直接将心中所想问出来:“陛下知道那刺客的来历?”
赵砚徽一瞬不解:“什么?”
在发觉玉珺无声地看着他时,他后知后觉她话中的意思。
“你莫不是怀疑那刺客是我派来的?”
玉珺没有否认亦没有躲闪:“若不是陛下,方才又为何要打断臣妾?臣妾也并非是怀疑陛下,只是顺着之处,一点点去猜测罢了。”
赵砚徽似是被她气笑了,抬手就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真不知你这脑中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你就是我的命,我有那心思去派刺客,怎得不干脆自己照着心上来一剑?”
他轻轻抚这玉珺的手腕:“方才不叫你说,只是因皇后在场,公孙家本就虎视眈眈,难保不是皇后的手笔,法昭寺四面都是山,又有禁军把手,即便是只进来一个刺客那也不是轻易的事,说不准随行之人中便有内应。”
这理由确实能将玉珺说服,但鼻尖却仍旧残留他亲昵举动留下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想要抬袖蹭一蹭。
她清了清嗓子:“也未必是皇后,那刺客见臣妾时手中抱着个牌位,第一次擒住臣妾时也未曾动杀手,而是压着臣妾对着那牌位磕了三个头,这很是奇怪,不过臣妾用簪子伤了他的腿,用了死力道,他如今走路定是跛脚。”
赵砚徽心疼地看着她,低声安抚:“我知道珺儿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这事也怪我,竟让你遇险,幸而禁军及时感到,否则我——”
他似心有余悸一般,将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生怕说了不好的话,叫老天爷抓听了去应验下来。
玉珺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