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动作顿住,侧眸看去,便见他侧身过来,他身量很高眸光如聚,明明头带帷帽坐在马车之中竟也能与他对视,感受他那沉凝的视线。
“娘娘千金之躯,万事小心。”
玉珺眉心猛地一跳,察觉了此话其中的深意,想想这突然行进不得的马车,又想到那余世子,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她自认与余世子没有仇怨,甚至都没什么交际,为何御花园碰见后他便屡屡凑上来,之前送的药材还能说得过去,那如今呢?
弄坏了她的马车,在此处蓄意等候,又到底所图为何?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崔大人这一句暗示被余世子盯上,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崔大人有心了。”
兰荣对外面马夫与侍卫唤了一声,马车顺利向前行进,待走离刑部很远的地方,兰荣这才心有余悸道:“娘娘,方才世子的眼神可真是骇人。”
玉珺将头上帷帽摘下,蹙眉沉思着。
她入宫后四年未曾外男,入宫前也仅与他一面之缘,再往前数,她同帝王一起长于法昭寺中,更是见不到外人,到底是何时招惹的他?
但好像一味的躲是没用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玉珺眸色沉了沉,她想,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假意顺着余世子的意愿来,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瞧了瞧兰荣,去握上了她的手来安抚她:“怕是没用的,不迎难而上,此事怕是怎么也解决不得。”
兰荣懵懂地眨眨眼。
玉珺认真道:“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若是想做些什么,动了收买我身边人的心思,很有可能会寻到你身上,届时你定要想办法套话出来,若是没有寻上你,也得需你帮我多看顾长春宫的人,不要叫旁人有可乘之机。”
她的吩咐嘱托兰荣没有不应的道理,她坚定的点点头。
马车行到宫门口,玉珺换上了步辇,本以为会直接回长春宫去,却未料到皇后身边的嬷嬷阻拦在必经之路上,只说皇后有请。
玉珺眉心微微蹙起,她自然看出了来者不善,但她的身份却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让宫人换了方向,朝着凤仪宫走去。
嬷嬷没有透露皇后唤她过去是为何,但定是与王氏案有关。
待到了凤仪宫的门,她下了步辇便单独被带入了内殿之中,皇后端坐上首,原本还算平静的眸子,在见到她的那刻变得犀利如刃。
“俪妃好生威风,代行皇后之责,你很得意罢?”
皇后言语之中戾气明显,玉珺略顿了顿,很快便颔首俯身:“臣妾听从皇命办事,万不敢自满。”
公孙韵看着下首之人那挑不出错处来的恭顺模样,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止不住地攀升。
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后憋屈成她这副模样,事事被妃子压上一头。
又有哪个皇后受到这种屈辱,分明德才兼备、无错无过,却要由妃子待行皇后之责。
再大度的心也要会生出怨恨来,再深的情意,在长年累月的打压中也要变了味道。
她想要去怨恨帝王,可帝王是她的丈夫,她自小大大所听所学,没有让她怨恨君主、怨恨丈夫这一条,所以她厌恶面前之人,好似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公孙韵端着皇后的姿态,厉声道:“还敢回嘴?俪妃,跪下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