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心情舒畅,步伐轻快地回到苏府。一进书房,管事便匆匆上前:“不好了!属下查到族中多处产业被变卖,只怕购买之人别有所图啊!”
她眸色一凛,蹙眉道:“你立刻去查是何人购买,务必找到背后之人!”
“再吩咐下去,明日让所有店铺掌柜和族老来祠堂议事!”
“是。”
苏采薇连夜翻查账本,将蹊跷之处一一标注。天微亮时,她匆匆梳洗更衣,敛去疲惫走进祠堂,族老与一众掌柜齐刷刷起身见礼。
喝了口茶,苏采薇目光扫过主夫之位,那里空无一人,她压下心头的失落与隐痛,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林霜霜斜倚在门框上,手中握着把山水折扇轻敲手掌,笑得张扬:“苏采薇,别来无恙?”
苏采薇指节捏得发白,面上却不动声色:“姓林的,这是我苏家祠堂,你如何进来的!”
“这重要吗?”林霜霜展开折扇轻扇,“你不是派人查买下苏家产业的背后之人吗?我来了。”
祠堂内瞬间骚动起来。苏采薇压下心中不安,冷冷嘲讽:“你以为买下我苏家几个铺子,便能上门羞辱?未免太天真。”
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一人——一袭烟紫色锦袍的徐瑾年缓步走入,径直来到主夫之位坐下。他面上带着浅笑,语气却像淬了冰般寒凉:“她手上是没几间铺子,可我手上,却有苏家七成的产业。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将这七成产业转到林少主名下。”
这个决定如同惊雷,炸响在苏采薇耳边。她死死盯着徐瑾年手中的转让文书,那上面的每一处字迹,都对应着她用来赎罪的铺面。
“瑾年”苏采薇眼眶赤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明知苏林两家水火不容,为何还要与她同流合污?你怎能背叛我?”
“我把所有的爱、把苏家所有值钱的铺面都给了你,你却联合外人,在背后捅我刀子”
徐瑾年缓缓起身,蘸墨签下文书时,他撩起袖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所有的爱?”
“苏采薇,你说这句话时,不觉得害臊吗?”
“五年前,你在与我未曾和离之时,大张旗鼓与贺云霆举行婚礼。你十里红妆、洞房花烛时,一定想不到,我正被人割腕放血,亲眼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妆台上苟且!”
“今日既然族老们都在,不如把另一件事也定下——苏采薇无德无能,根本不配坐在苏家家主之位上!”
徐瑾年含笑望着苏采薇惨白的脸,薄唇吐字如淬冰刃:“赞成罢免苏采薇家主之位者,请举手。”
族老们欲言又止,最终陆续抬起了手。那些举起的手,像一把把飞刀,将苏采薇扎得千疮百孔。
她望着徐瑾年冰冷的眼眸,仰面倒在太师椅上大笑:“瑾年,我捧着真心哄你,你竟对我赶尽杀绝,很好不愧是我苏采薇深爱的男人,手段够毒辣!”
记忆里意气风发、叱咤商场的自己,与此刻颓然大笑的模样在眼前重叠,苏采薇心中五味杂陈。
徐瑾年冷声说道:“苏采薇,过往恩怨今日扯平,从今日起,苏府改姓徐。”
“胡闹!我不允许!”苏母闻讯赶来,厉声喝斥,“我们苏家的百年基业,你有何资格让它改姓?”
徐瑾年举起手中的转让文书,冷冷道:“就凭苏家如今已是空壳,就凭苏家产业如今尽在我手。”
“我想让它姓什么,便姓什么!”
“你当年总骂我是贱奴,骂我对苏家毫无助力,今日我便让你瞧瞧,苏家是如何败在一个你看不起的‘贱奴’手里。”
苏母满脸惊怒与不甘,狠狠捶打着苏采薇,崩溃痛哭:“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冤家!把苏家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娘,这是我欠瑾年的。”苏采薇语气悲凉地打断她,目光始终落在徐瑾年身上,“瑾年,你凭本事击垮苏家,我无话可说,但我想告诉你——”
她解开锦袍衣襟,心口处半颗朱砂心红得刺目:“没有你,我的心永远是残缺的。知道你还好好活着,即便我一无所有,也心甘情愿。”
徐瑾年心口震颤了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苏采薇,你的爱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这话狠狠扎进苏采薇心口,她眼前一黑,绝望地栽倒在地。她终于明白,徐瑾年从前那般爱她,如今却视她如敝屣,是她亲手毁掉了这个家,日思夜想的“重来一次”,终究是痴心妄想。
徐瑾年望着昏迷的苏采薇,声音冰冷:“苏采薇,被枕边人背叛、败光祖上百年家业,这种滋味,如何?”
苏采薇眼角滚下一颗泪——瑾年,只要能让你解气,再狠的报复,我都毫无怨言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