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三更天,苏采薇仍未找到徐瑾年的踪迹。
她的情绪积压到了极限,红着眼对手下怒吼:“让所有人都出去找!天亮时若找不到人,我定将你们剥皮抽筋!”
众人战战兢兢之际,一名小厮慌乱闯入:“小姐…小姐…您岳父的坟茔变”
“变什么?”苏采薇用力拍打桌面,声音冷冽,“赶紧说!”
“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厮吓得浑身发抖,像筛糠一般。
苏采薇翻身上马,直奔墓地。
到了地方,她一眼便看到耗资百金的鎏金牌坊倾颓在地,白玉栏杆断折,名贵松柏遭人砍伐,残枝遍地。
墓穴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大坑,纸钱与垃圾混杂在一起,野狗在乱石间乱窜。
昔日华贵齐整的坟冢,一夕之间成了污秽狼藉的乱葬岗!
“大胆!是谁干的?!”苏采薇猛地揪紧守坟人的衣襟,眸中戾气翻涌,“竟敢将我岳父坟地糟践成这样,我杀了他!”
守坟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声解释:“小姐,主君说是…是您让他挖坟掘墓将棺木带走的啊…”
苏采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前日,她在半路拦下徐瑾年的车驾,他眼眶红肿着,看她的眼神却像隔着层冰,半分温度也无。
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窜入心底,像毒藤般死死缠紧她的心脏——难道徐瑾年知道了她和贺云霆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早已放了狠话,谁敢在徐瑾年面前乱嚼舌根,定会拔了谁的舌头;整个江南都无人敢与她作对,可徐瑾年为何突然要迁走岳父的尸骨?又为何要毁掉她亲手为岳父修建的坟地?
苏采薇心乱如麻,打马狂奔回府,进屋后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瑾年,出来好不好?别躲着我。”
“招财没死,那日是我骗你,它只是少了只耳朵…我这就把它还给你。”
“求你,出来啊!”
屋子里落针可闻,只有她狂乱的心跳在回应。
她又疯了似的撞进每间屋子,却在看清屋内景象时,血液瞬间凝固——什么都没了!
人没了,就连她亲手烧制的那对金童玉女瓷娃、焦尾琴,还有那幅她视若珍宝的红梅图,都没了!
所有藏着两人过往的物件,连带着徐瑾年身上那缕清雅的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采薇失魂落魄地寻到李大人处,手臂还在不住颤抖,见到人便急声追问:“你可知瑾年去了哪里?”
李大人语气冷得像冬日寒潭:“你还有脸问?自己做的亏心事,心里当真没数?”
苏采薇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后退时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不…他怎会知晓”
“嘁——”李大人发出不留情面的嗤笑,“八月初三,我们一同去相国寺拜佛…那天苏小姐在哪,还需我提醒?”
“他既决定要走,便不会让你找到!”
“不可能!”苏采薇高声嘶吼,眼底血丝蔓延,“我将瑾年视若珍宝,他不会弃我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挪回拢月院,望着空落落的庭院,喉间滚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哭腔:“瑾年,你出来我可以解释的我是逼不得已啊!”
“你出来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四下张望,眼神涣散地想寻那熟悉的身影,可这由她亲手修筑的爱巢,此刻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苏采薇颓败地瘫坐在紫檀木椅上,双手死死薅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深爱之人从脑海里揪出来。
这时,一个仆役慌里慌张地冲进来,声音颤抖:“小姐花满楼新买的小倌在寻死,那男子的背影,瞧着瞧着像是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