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殊醒来时,人已经进了医院。
刺眼的白炽灯晃得她眼花,“祈年?”她嗓子沙哑得厉害,声音虚弱得若不可闻。
坐在床边的人觉察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醒了?”
姜曼殊脸上期待立马消散,这不是她期待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她将双眼紧闭起来,不愿看世界。
苏雨眠叹了口气,声音沉重:“要不是你家保姆报警,死了都没人知!”
深夜,王妈匆忙逃走,拨打了110
警察联系不上姜曼殊,只能打电话给她的好闺蜜苏雨眠了解情况。
苏雨眠一进屋,便发现了异常。
只是撞门进去的瞬间,现在还让她寝食难安。
听到关键字的姜曼殊,突然从病床上弹坐起来。
“祈年呢?”她焦急问道,手背上输液的针管都已回血。
苏雨眠蹙着眉,平静开口:“别急,送去太平间了。”
姜曼殊拔掉针管想下床,但被苏雨眠一把拦住:“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剧烈运动!”
“我要去见他!”姜曼殊急切说道。
“陆祈年早死了,还有什么可见的!”
姜曼殊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住嘴,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你凭什么把他送去太平间的冰库!”
苏雨眠诧异望着她,一时半会找不到话来回复她。
十年前,姜曼殊将陆祈年宠上了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十年后,姜曼殊将陆祈年踩到了地,所有人都清楚明了。
陆祈年如今变成发臭的尸体,都是拜姜曼殊所伺。
现在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和愧疚,又是几个意思?
“姜曼殊,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只是把他当作替身,你清醒点,别再自我欺骗了!”
苏雨眠觉得此刻的姜曼殊十分不对劲。
“可他是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结发丈夫啊”说着,姜曼殊的眼泪流泻出来。
苏雨眠一怔,沉默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可他已经死了。”她的话,如六月飘雪,刺痛了姜曼殊的耳膜。
陆祈年死了?
“不他没死。”姜曼殊语气坚定,“他还欠我!他还欠我!他为什么这样抛下我走了。”
姜曼殊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苏雨眠想伸手拦住她,可看着她这幅样子,伸向她的手陡然一抖,无奈垂下。
苏雨眠猜不出姜曼殊此刻的心情,但她看着十分难受。
太平间。
姜曼殊强烈要求院方将陆祈年的尸体取出,她要将他完整地带回家。
带回他们相伴十年的家。
“祈年,你冷不冷?他们怎么不给你盖厚点的被子?”
姜曼殊看着从冰库里推出来的男人,神情满是爱慕和心疼。
“我们回家,回红豆树下乘凉”
她小心碰了碰他的手背,那刺骨的凉意让她浑身发寒。
医院工作人员看出了姜曼殊的不平静,连忙伸手制止。
姜曼殊眼睛红得像滴血,一拳砸了过去。
“别碰我老公!”她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太平间不断回荡。
苏雨眠急忙扯住她,可红了眼的姜曼殊六亲不认,拳头砸向苏雨眠。
全身青筋暴起,她缠着绷带的脖颈,已经溢出了鲜红血渍。
“姜曼殊,你冷静点!陆祈年已经发臭了!”
苏雨眠一边躲开她挥起的拳头,一边竭力将她束缚住。
“闭嘴,他昨天还好好地跪在我面前,他只是生气了他在等我下跪道歉,在等我”姜曼殊已经彻底疯癫。
苏雨眠再也忍不住,挥起拳头砸向这个曾经铁骨铮铮的女人。
“那不是昨天!已经过去了七天!他身上已经遍布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