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应是退出去,廊下站着的颜妈妈像守着他似的快快将他往一旁扯,“钱伯,我是有事求你帮忙呢。”
钱伯想着陆玫莹一会儿要出门,他得跟去侍候,忙忙道:“颜妈妈,我还得到小姐跟前去当差呢,你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成吗?”
“不成,说来这事也是我们太太交待的。玫莹小姐出门给老太太买茶汤,让旁人跟着侍候也是一样的,汽车这些都已经在门口候着,你老不必担心。”
钱伯碍于三房太太是陆玫莹的长辈,不好驳她颜面,又想买个茶汤而已能出什么事?便放松了警惕,“那你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颜妈妈笑道:“我有个侄儿在三老爷面前很是得用,人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偏府里这些丫头他都瞧不上。他老子娘求到我跟前,我就求到我们太太那里,我们太太说府里没有,听雪楼肯定是有的,我想着我跟钱伯也说过几回话,便恬着脸来求钱伯作媒来了。”
原来是这事。
可听雪楼的那些未嫁丫头都让自家小姐给带野了,心性完全不同在孙家的时候,哪里肯再嫁回来拘着?
这事为难。
钱伯又不好直接拒绝,“倒是有几个到了年纪尚未订亲的丫头,不知你那侄儿是何模样,总得让我老头子先掌掌眼罢,最后还得我们小姐出面,否则回头要是让我们小姐知道我乱点鸳鸯谱,还不得恼恨我多管闲事误人终身?”
“钱伯顾虑得是,是我操之过急。”颜妈妈颇为受教的样子,“今日正巧我那侄儿不当值,现正在院里歇着,我带钱伯去看看人才,也好替他寻摸个可心的媳-妇。”
怎么?还真要去看人?
钱伯真想自扇嘴巴子,不可能的人他去相什么看?
看着颜妈妈盛意拳拳,钱伯骑虎难下,只得跟着去瞧她那侄子。
陆玫莹出来没见着钱伯,一直到大门口也没见着人。
门口停着孙家的汽车,旁上站着一个眼生的小丫环。
陆玫莹算着时辰外祖母该念经了,去屠家茶汤店来回也就半柱香时间。
小丫环拉开车门,陆玫莹也不再等钱伯自行上了汽车。
汽车里有股淡淡的香气,闻着很舒服。陆玫莹以为这香气是孙妨所喜,便多吸了两口。
渐渐地,她觉得眼花了,继而觉着眼皮很重,车窗外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越来越远。
钱伯本着应人负责的态度,认真看了看颜妈妈的侄儿,别说那哥儿还真有几分人才,若在孙家好好历练几年,将来替主家管个铺子肯定不在话下。
颜妈妈又拉着钱伯说了好些体己话,无非是想让钱伯好好替她那侄儿张罗。
钱伯囫囵应了,心里很是知道不可能有希望。
匆匆回到孙老太太院里,没见着陆玫莹,暗想该是在与老太太一起用早饭,不成想老太太那里也没人,莫不是还没回来?
章嬷嬷侍候孙老太太用茶出来,看到钱伯步子匆匆像是要外出,忙喊住他。
“你干嘛去?”
钱伯听到章嬷嬷的声音,又忙忙回身站过来,“小姐还没回来,我想去门口等着。”
“什么叫没回来,玫莹小姐出去了?”
钱伯点头,便将早间颜妈妈带的话说与章嬷嬷听了。
章嬷嬷听了心里怪怪的,面上却无异样,只说:“只是去买个茶汤能出什么事?这是小辈们的孝心,你要真不放心就去门口守着,兴许就撞见了。”
“哎哎。”钱伯边应边外去。
章嬷嬷则转身进了孙老太太的屋,将此事给孙老太太说了。
孙老太太听了眉头一皱,心下也不大畅快,“从前妨姐儿不愿出门,嬉姐儿也不在,不都是嫣姐儿或是婉姐儿去跑腿的么,怎么今次这般有心想到玫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