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琳说：“婆母还让我带了薄礼去见县长太太，二妹妹正好有空，不若我们一起去吧。”
“好。”
至此，姑嫂二人戏剧性地和谐了，结伴去看县长太太。
太阳开始西斜时候，章管事从梧桐山庄回到孙家。
一进门就直往孙老太太院里去。
孙老太太正准备叫陆玫莹过来陪她一起用晚饭，见章管事回来了，便示意下人缓些时候再请。
“怎么样？人走了？”
章管事立在孙老太太面前回话，语气里颇有几分迟疑，“该是走了，我没亲眼瞧见。”
“稍有自知之明的人听了你的话就该没脸，哪里还好意思留下？”孙老太太脸露鄙色。
“老太太，我没见着主家，但那孩子我远远看了一眼，真是长得乖巧机灵，像个雪娃娃似的白嫩。”
这是什么话？没见着？孙老太太越听越糊涂，“你个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见着主家。我一到梧桐山庄说明去意，夏莲就去传话，来见我的是个年轻人。我看他身板笔直，气度不凡，很有派头，起初我以为他便是孩子的父亲，其实不是。他说他只是个下人，还说我有什么话直接告诉他即可。我一恼就倚老卖老脾气上来了，反正说的话也不管中不中听，只要将那父子俩赶出梧桐山庄便是。”
“这么说你没见着那外客？”孙老太太默了默，心里沉甸甸的。“之前我让你去梧桐山庄传话，我瞧着玫莹那丫头像是有几分不情愿。”
“我也瞧出来了。”章管事躬身道：“因此我还刻意想打探打探那外客的家世，不成想那下人嘴巴紧，我硬是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听着章管事说粗话，孙老太太笑出声，“罢了，人走了就成。”
“老太太，我觉着玫莹小姐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虽说明里有老太太您撑腰，可这两年您也看在眼里，玫莹小姐哪件麻烦事来找过您？偏生那些想往她身上泼脏水的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往她身上抹两坨泥巴，唉，长此下去，玫莹小姐在这太原也没法立足。”
章管事所想即孙老太太所想，“想让她找个人嫁了，她又是个有主意的，我又答应不勉强她，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想把玫莹小姐叫回府来住，可家里那几个姑娘又容不下她，那回见着说话不是夹枪带棒的。玫莹小姐碍着老太太您的颜面，回回生生受委屈，绝不在您跟前提半个字。”
玫莹懂事，孙老太太心里是知道的。
就是这样懂事，这样的有主意才叫她更心疼。
自己个儿姑娘命短，偏生陆老爷又娶了何姨太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继母，玫莹的依靠也只有她这个外祖母了。突然想到什么，孙老太太说：“上个月陆老爷不是来信说北平的宅子已经置办下来，家中诸事诸物已是齐全，家里几个哥儿这个月就要到北平去备考。依我之见，干脆让玫莹年底跟我们一起去北平算了。那里人生地不熟，没人认识玫莹，更没人知道她的那些过往，亲事也更好谈。”
“老太太这主意好，只是家里没婚配的姐儿都等着进京择良婿，叫上玫莹小姐一起，岂不是又要让人念叨。”章管事有些替陆玫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