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孙老太太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会不知这个理儿?那些冤枉话一个字一个字就能把你压死。”
“孙女儿有外祖母护着,什么都不怕。”陆玫莹讨巧撒娇。
“你这会儿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一声,弄得你父亲上门来质问,我竟答不出个一二来。”孙老太太佯装生气。
陆玫莹忙道:“都是玫莹的不是,外祖母别再恼了,再恼就不年轻了。”
“呸。”孙老太太失笑,“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年轻,你就会拿话哄我。”
孙老太太一笑,气氛也就没那么沉重了。
陆玫莹又站到陆老爷面前,“父亲别为此事烦恼,再恼就是玫莹不孝了。”
“知道了始末缘由,为父尚算宽慰。可经此一事,你也该意识到无中生有的厉害,想你一个年轻女子单门独户确实不妥,此事得尽快解决。”
孙老太太极为赞同,“你父亲说得不错。玫莹,那父子俩不合适再留在梧桐山庄。既然是在上河地界儿,此事就让我出面,章管事,你这就去梧桐山庄走一趟。”
章管事做了个微福,转身打帘出去了。
陆玫莹看着章管事出去,一个想叫住他的念头在心中盘旋,脸上也起了微妙变化。
孙老太太看在眼里,“你舍不得?”
“没有。”陆玫莹浅浅笑。
遇到宣先生很突然,离别也很突然。
中午他想吃南乳肉和樟茶鸭,也不知新请的厨娘苗二姐给他做了没有。
还有宣祈,他好像很喜欢白菱山泉水酿的酒。
可惜,没有好好道别。
“老太太,玫莹虽说单门立户,但在上河得您照看,我很是感激。经此一事,我觉着不可再放任她独自在外,所以我打算带她回祁县,好好再给她找户人家,往后安生过日子。”
那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是不是就要赖在家里做老姑娘?何姨太立马不乐意,“老爷,不是我不乐意玫莹回去,咱们祁县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能入您眼,您心里没数吗?哪儿像这太原城,多少青年才俊,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何苦非得回祁县?老太太眼界宽,就让她老人家给掌掌眼,还怕我们玫莹找不到个合眼缘的金龟婿?”
何姨太话说得动听,明里为陆玫莹考虑,暗里处处为自己着想。
陆玫莹不说破,在场也没几人是傻子。
只是陆老爷脸色一沉,狠狠瞪了何姨太一眼,“闭嘴,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又没说错,干嘛要闭嘴?祁县也有章家出了个留洋高材生,还是咱们玫莹嫁过的,难道要再提一次亲?再进一次门可就只能做姨太太了。何况咱们玫莹是被章家休出来的,再恬着脸回去,那不是让街坊邻居笑掉大牙吗?”何姨太手脚并用,唾沫星子乱飞,将陆玫莹贬得一文不值。
孙老太太听不下去,“何太太高见,断然是不能再与章家有所干系。”
听了孙老太太的话,何姨太以为她赞同自己的意见,更加口不择言乱说,“还是老太太懂我,虽说玫莹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好歹是老爷的骨血,我能害了她不成?玫莹人品才貌摆在那里,我们祁县是真无人能配得上。再说祁县认识她的人不少,若是再嫁到祁县,先前被章家休弃之事总要让人翻来覆去地提,若是在太原寻门好亲事,至少耳根子清静,玫莹,你说是吧。”
好在陆玫莹定力十足,否则真会忍不住上前抽何姨太两个大嘴巴子。
瞧瞧钱伯,不正跃跃欲试?
“太太处处为玫莹考虑,玫莹很是感激!”
“你知我苦心就好。”何姨太一甩手帕,一副用心长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