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日治好太后,两人一道出宫时,她十分不经意的一句话。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发现端倪了。
赵明心有余悸,忍不住问:“小姐,刺客和下毒的人是一伙的吗?”
宁瑶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她解释道,“饭菜里的毒是慢性毒,不会立刻要了人的命,而且凑巧的是,它能适当缓解箭上的剧毒。”
“正因如此,殿下才没有当场毙命,而是撑到了我过来。”
“假如是一人所为,断然不会用两种相克的毒药。这种两种毒药并不难找,他们既然懂得使毒,自然也该懂得这两种东西相克。”
巷子里的刺客已经死光了,成了无头公案,只剩下府里下毒的人还可以排查。
整座王府瞬间灯火通明,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不绝于耳。
宁瑶听得心烦,不忍再听,站起身便要告辞。
裴延叫住了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病中的虚弱:“留下用个饭吧,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宁瑶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殿下福大命大,与我没有多少关系。”
“若当初您因为听了我的话,换掉那碗有毒的粥,毒发攻心,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裴延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抬手挥退了正要前去准备饭菜的阿碧,让人取来一个狭长的木盒,亲自递到宁瑶面前。
宁瑶接过,入手微沉。
“这是什么?”
裴延示意她打开。
宁瑶依言揭开盒盖,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支金镶白玉簪。
簪子通体莹润,触手生温,簪头雕作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做工精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宁瑶将木盒盖上,推了回去。
无论是那封情真意切的信,还是这支价值不菲的簪子,都不过是拉拢人心的工具。
“殿下这是何意?”
“我并非朝秦暮楚之人。”
裴延闻言一怔,眉心微蹙。
朝秦暮楚?
她是在说言瑾?
“你不是才说过,跟言瑾只是知己?”
宁瑶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言瑾。
“你说他干什么?”
宁瑶觉得莫名其妙,“我的意思是,如今你和靖王府不对付,就不该跟我牵扯上任何关系,京中谁不知道我跟靖王妃交好。”
“今日救你,那是因为我已经被掳来了,再加上医者仁心总之,我是不可能收你东西的,咱们到此为止,你赶紧让人送我回家。”
裴延脸上的错愕散去,化为无奈的笑。
原来是这样。
“赵明。”他吩咐道,“护送宁二小姐回府。”
“是。”
裴延没有再为难她,如她所愿,让人护送她回府。
一晃十日过去。
三皇子府那夜的风波,似乎并未在京中掀起任何波澜。
宁瑶的日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日不是在医馆坐诊,便是在府中钻研医书,仿佛那夜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插曲。
这日,宫里忽然来了人,为她送上太后寿宴的请帖。
消息一出,整个侯府都跟着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