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颜家庄园，颜宴飞坐在靠椅上锁眉思考着什么。
几日前，我滴血救他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手指无意识抚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我血液的味道。
这味道，腥寒里带有一丝甘甜，和过去十年数不清的药汤里蕴藏的味道一模一样。
“宴飞？”
一道甜腻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颜宴飞收回思绪，转身看到林雪绒踩着高跟鞋走来。
她扑进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脖颈里蹭了蹭。
要是往常，他早就搂紧她亲昵了，可今天，只有说不出的厌烦。
颜宴飞皱眉推开她。
“你怎么来了？”
林雪绒身子一僵。
“人家当然是来看看你啊。”
“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盯着林雪绒鲜红欲滴的嘴唇，突然发问。
“这十年，真的是你在救我吗？”
林雪绒眼睫微微一颤，随即恢复自然。
“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是我啊。”
“每次你发病，我都会抽出自己的血，和在药汤里喂给你。”
颜宴飞的目光越来越冷。
“每一次？”
“对啊，每一次”
林雪绒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因为颜宴飞的眼神已经变得可怕。
“那为什么，那日我尝过你指血的味道和以前我喝过的所有药汤不一样？”
林薇脸色瞬间煞白，后退几步抵在墙上。
“可能可能是因为药汤掺杂了别的药材的缘故”
“你撒谎！”
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不知何时颜老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举起拐杖轻轻敲了一下颜宴飞的头。
“你个愚蠢玩意儿，终于发现了。”
颜宴飞感到一阵眩晕，扶住靠椅把手。
“所以爷爷，是孙儿太糊涂？”
颜老爷叹口气，将这么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包括颜家故意做局重创江家，江家不得不卖女抵债
“你的病，只有她的血能医，而你又是颜家九代单传的血脉，只好委屈江小暖了”
颜宴飞声音发抖。
“您把她当什么？血库吗？”
颜老爷心虚地敛下眼皮。
颜宴飞咬牙追问。
“所以赐婚，也是你别有所图？”
颜老爷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为了救你，爷爷别无他法。”
颜宴飞胃部一阵绞痛，想起那些模糊记忆。
每次他喝完药汤嘴里的血腥味，我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以及总是藏在长袖下的针眼
“不不”
他摇头，拒绝相信。
十年了，他讨厌她十年，无视她十年。
他以为她只是一个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女。
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一叶障目、恩将仇报的大恶人，大傻子！
他眼眶猩红，颤抖着说。
“为什么她从来不解释，从来也不说？”
颜老爷摇了摇头。
“因为她爱你入骨”
颜宴飞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眼泪从眼角溢出，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林雪绒跪爬过去，一把搂住颜宴飞。
“宴飞，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两个好好的”
颜宴飞冷笑一声。
“过去？这些事在我这他妈的过不去！”
说完，狠狠瞥了她一眼。
“分手，走人！”
紧接着加重音量。
“立刻，马上！”
“我怀孕了！”林雪绒突然捂着肚子尖叫，“你的孩子！你难道不要负责吗？”
颜宴飞冷漠地别过眼。
“打掉。”
“什么？”
“我说，打掉。”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刷写上，扔在她脚底。
“500万，够不够？”
她盯着那张支票，嚎啕大哭。
“宴飞，我爱你，我不是为了钱”
颜宴飞厌恶地转过身。
“够了！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拿着支票滚蛋！”
林雪绒飞扑上前，光速捡起那张支票，咬唇跑远了。
颜宴飞浑身脱力，仰靠在椅子上。
他想起那日在祠堂，我绝望地看着他说。
“是你心瞎，看不清，也听不见。”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我果然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