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一桌家常菜,老公却举起手机拍了照。
女儿好奇地探头去看屏幕。
我连忙制止:
「不许闹爸爸!爸爸也有想要分享生活的好朋友呀。」
「好朋友?就像每天在学校陪我一起玩的安安那样好吗?」
我笑着点头:「对,就是那么好。」
孟肖梵却突然摔了筷子。
「这件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我已经回归家庭了!什么都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你还不知足?!」
01
发现孟肖梵出轨。
也是从一日三餐里看出的端倪。
他有家族遗传的糖尿病,父母都是四十多岁就打上了胰岛素。
结婚之后,我一直极其注重他的饮食。
精米精面他不能碰,我变着法儿地研究各种荞麦面、粗粮米。
甜食他不能碰,但又免不了嘴馋,于是我开始自学零糖的木糖醇蛋糕。
在我一日三餐的精心呵护下,孟肖梵的血糖一直控制的很稳定。
尽管仍然不可避免地患上了糖尿病,却不需要像他爸妈那样每天扎针。
只要按时吃药,偶尔还能放肆一下,吃点自己喜欢的水果。
就连家庭医生都说,有遗传性糖尿病还能控制地这么好的,除了孟肖梵,他就没见过地嫁给了他们的儿子——一个只知抽烟喝酒、赌博玩乐的农村男人。
而后又生下了我这个【赔钱货】。
这使得她在那个家的处境日益艰难。
但无论如何,她是个合格的母亲。
所以她才会在又一次目睹我爸对我的家暴之后,抄起木棍打死了他。
这是我公婆都不知道的、孟肖梵始终不敢对二老坦白的密辛。
他知道他的爸妈绝对无法接受。
可是当时的他坦然接受了。
所以我愿意卖掉老家的房子,带着我妈出走。
也是觉得,或许已经是时候了。
试着去全身心地相信另一个人、学着去对另一个人好。
这些年我学了很多知识,营养学的和心理学的。
可唯独没有去学艺术。
我不知道艺术家的拯救欲是无穷无尽的。
他们救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救第二个、第三个。
孟肖梵不适的躺在床上。
骤然的血糖升高使得他浑身瘙痒、双脚浮肿。
尽管如此,他还在坚持护着那个女人。
「阿阳,你不要把我和苒苒代入你看的那些肥皂剧。事实上,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是个单纯又可怜的女孩子,她和你一样,没有父亲。那顿饺子,还有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只是两个孤单的灵魂想家了。」
我打断了他:「没有爸爸,那她有妈吗?」
孟肖梵愣了一下:「有。」
「你有妈吗?」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赵阳——」
我再次打断:「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去看你妈了吗?」
孟肖梵闭上了嘴,略带恼怒地看着我。
「我说你们两个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是水吗?还是酸菜饺子汤?想家了不回家看妈,在外和别的男男女女勾勾搭搭、故作暧昧你妈是不是还应该和你说谢谢啊?!」
孟肖梵他妈极难伺候,死了老公以后更是不可理喻。
洗脚是必须有人服侍的、吃饭是要有专人布菜的、出席活动是必当着众人的面使唤儿媳妇的。
我们和她就在一个同小区住,孟肖梵这个儿子能一个月不去看她。
但是,我能吗?
「别以为撺掇着我儿子搬出去住了你就能摆少奶奶的谱了!我们孟家祖训,儿媳必须侍奉公婆!」
她恨我,以为是我挑唆他儿子不去看她、不跟她一起住的。
其实是她儿子自己不想见她。
「你还真是粗鄙不堪!」
孟肖梵气红了眼。
「我们所有的交流不过是为艺术寻求灵感罢了。除了灵魂上的共鸣,我跟她之间绝无半点肉体关系!」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还想怎么样随便你吧!」
他扬扬手把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瓶都摔了,拉起被子背过身去。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从前每当我不同意在他的投资项目书上签字时,他都会使这一招。
不吃药,不接受治疗。
等到我急得掉眼泪了,再问我知道错了没。
得到肯定答复后,像恩赐一般同意我服侍他吃药。
但这次我不会再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