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黎半梦睁开眼,抬头望去。
望进一双蓄满怒意的黑眸当中。
居然是宗邵年。
他会来阻止她?
为什么。
“砸坏你自己脑袋,然后天一亮就去奶奶面前哭诉,是么?”宗邵年音色沉沉,“黎半梦,你真会卖惨!”
他的手劲极大,黎半梦只觉得腕骨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我不会找奶奶的,我就是单纯的想救我哥。”
“你顶着伤,奶奶看见了,追问起来,又怎么办?”
黎半梦平静回答:“我就说是自己摔的。”
“我有的是办法惩罚你,轮不到你自己决定受什么样的惩罚!”宗邵年甩开她的手,抢过烟灰缸往地上一摔,“明天一早,来宗苑跪着!”
他转身远去。
付妤妍看了黎半梦一眼,然后才追上去:“阿年”
黎半梦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彻底的远去消失,她挺直的后背才佝偻下来。
不知道明天早上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但起码,宗邵年给她留了一线希望。
暂时算是保住黎旭桦了。
可是因为付庭拒绝签署民事调解书,所以,黎旭桦还得关押在派出所里,暂时不能获得人身自由。
凌晨的街道上,跑车的轰鸣声无比刺耳。
宗邵年面无表情的操控着方向盘,油门踩到底。
他的指骨凸起,微微泛着白。
满脑子都是黎半梦那无力又倔强的模样。
她直挺挺跪下的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想要去扶起她。
还好他克制住了。
她这个女人,蠢的要死。
到底会不会服软?会不会求饶?
明明都跪下了,表情却还是那种迫不得已的清高样。
———
天色蒙蒙亮。
黎半梦来到了宗苑。
她走到别墅门口,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管家看见这一幕,吓得不轻,飞奔着上前就将她扶起:“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可使不得啊。”
“宗邵年叫我这么做的。管家,你去忙你的,我跪着就好。”
“您和先生闹什么矛盾了?”
黎半梦勉强笑笑:“跟你无关,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她拂开管家的手,屈膝跪下。
膝盖磕在坚硬粗糙的地面,刺疼刺疼的。
二楼主卧。
宗邵年穿着真丝睡衣,站在窗帘后,微微掀开一角,看着黎半梦的身影。
她倒是来得挺早。
看她能坚持多久。
黎半梦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主。
虽然她父母去世的早,但毕竟还是黎家人,有黎老太太和宗老太太宠着疼爱着,没吃过多少苦。
青春年少的那些时候,宗邵年也常伴她左右,护着她。
她皮肤娇嫩,每次往学校树林旁边一过,身上必然就会起小包,于是宗邵年身上便常备着驱蚊的药。
蚊子
宗邵年抬手摸向脖颈处。
昨晚睡前就有蚊子叮了他一口,起了红色小包,现在应该消了大半。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阿年,你醒了吗?”付妤妍的声音传来,“我能进来吗?”
“进。”
宗邵年和付妤妍
是分房睡的。
这是宗邵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