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渐行渐远。
小起跪坐在后排座椅上,转过身,透过车窗望着妈妈,妈妈少了她的拖累,活得更自在轻松,再也不用为了养活她天不亮便去工作。
发完信息。
贺丛舟将小起扶到座椅上坐好,“不可以这样坐车,危险。”
小起“嗯”了声便蔫了下来。
看她吃瘪,昭昭有些小得意,“爸爸,梁思起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她到底要在我们家里住到什么时候啊?”
从住进贺家已经一个学期了。
这期间。
妈妈没有来看过她,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小起是个小孩子,但不傻,知道妈妈一定是不要她了,可真的听人亲口这么说。
无疑是在伤口撒盐,呼吸都痛。
再坚强的孩子也忍不住要落泪了。
“昭昭,不准胡说!”贺丛舟轻抚着小起毛茸茸的头发,“不要听哥哥胡说,妈妈只是忙,不是不要小起。”
“就是不要就是不要!”
看到爸爸分了一半的爱给小起,昭昭蛮不乐意,吐着舌头往小起心上扎刀。
小起不是好欺负的。
尤其对待天天耍无赖还胆小的昭昭。
她抽了口酸涩的气,按捺住哭腔,“我妈妈只是忙,你妈妈才是不要你了!”
话一出。
昭昭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傻住,数秒后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车厢里顿时响彻小孩子的哭声,任由贺丛舟手忙脚乱哄着,劝和着。
两个孩子还是争吵不断,最后以昭昭哭累了作为结束。
“如果要争夺小起的抚养权,我有自信请到最好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
没能将礼物送给小起,连见一面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被贺丛舟的蛮横剥夺,梁吟一肚子难言的苦水,坐进车里后就再没笑过,脸色的白一层刷新着一层。
程晏平正色看向司机,“空调打高一些。”
梁吟身上很冷,冒着寒气。
刚才的事给她的打击不小,也让她彻底认识到放弃小起后带来的严重后果,何况现在又结了婚,更没资格将小起要回来。
赵国山的威胁还没解决,也不能将她带在身边。
太多问题摆在眼前。
琴姐联系不上,当下能做的仅仅是托贺丛舟将礼物拿给小起。
“是我自己不要小起的,没资格见她也是应得的。”梁吟口吻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责怪,“但礼物买了,再怎么样也该拿给她,我自己去见贺丛舟就好。”
“好,你和前夫有单独的话要聊是应该的。”
程晏平没有一定要同行的意思,但言语中倒是有些酸,梁吟听出来了些许,但又纳闷,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
程先生又怎么可能吃醋。
一定是错觉。
但出于夫妻身份的阻碍,还是要解释一番,“我只是把东西送过去,不会和他见面的。”
说到做到。
梁吟抽空过去,但只在红山的前台放下几份礼物便走。
秘书检查过后将东西拿上去。
看到小女孩的裙子,洋娃娃,还掺杂了一件给昭昭的汽车人玩具,不用问也猜得到是梁吟送来的,贺丛舟一脚将东西踹开,火气高升。
“人呢?”
秘书被吓得屏气,“送礼物的小姐吗?东西放下她就走了。”
拎上那几件包装好的礼物,贺丛舟快步追下去,从地下车库开车追出去,在路旁堵住梁吟的去路。
停好车,他拿着东西下车,语气不善地质问,“谁让你来我这丢下一堆垃圾就走的?小起和昭昭跟着我难道会缺这点东西?才和程晏平结婚几天就想先斩后奏接走小起?”
纸袋被丢到脚边。
羞辱意味很重。
梁吟不解蹙眉,又听他说:“这些是程晏平买的吧,这么快就想来讨小起欢心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擦亮眼睛好好选人,程晏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我选的最错的一次是答应了你的求婚。”
这个点车水马龙,一部分车辆引擎声淹没了梁吟的言语声,又恰好照亮了她冰冷的瞳孔,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拍掉袋子上的灰尘。
梁吟颇有几分无奈,“如果不是联系不上琴姐,我不会来麻烦你,你不愿意送没什么,但请你不要再诋毁我的丈夫。”
“丈夫?”
因为当过梁吟的丈夫,接受过她的爱慕,也后悔没有珍惜家庭圆满的幸福,这一刻才让贺丛舟懊悔又盛怒,“你真把他丈夫了?”
“不然呢?”
这个质问实在可笑,“难道只准你把叶婉清当妻子?”
“我从来没把婉清当妻子。”
这当中的难言之隐和苦衷贺丛舟没有和梁吟讲过,但今天,他想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可他忽视了,梁吟并不想听这些。
“我不管你把她当什么,但你切切实实为了她伤害了我,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