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后贺丛舟要准备红山基金的一切事宜,没有时间留在清安。
留下了信任的下属在这里协助警方,便要预备启程回陵江。
梁吟不肯走。
一定要留下来。
贺丛舟不再纵着,毕竟因为小起,梁吟几天来不吃不喝不睡觉,将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疲,要是真将人丢在这里,兴许都熬不过三天。
启程前贺丛舟往水里丢了两片安眠药哄梁吟喝下,一觉睡醒,人已经到了陵江。
睁眼看到熟悉的南岸房间。
梁吟又哭又笑,伸手却摸到枕边的兔子挂件,以为是小起有了消息,下床便往门口冲去。
琴姐被嘶吼的声音吓到。
忙端着吃的上楼安抚。
一开门梁吟便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指甲破开了衣物下的皮层,疼得琴姐倒抽一口冷气。
“贺丛舟呢?是不是小起有消息了?”
“小姐,您先放手。”
梁吟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乞求着一个好消息,“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贺丛舟呢,您帮我把他叫来好不好?”
“好,我马上去。”
她这个模样的梁吟实在有几分骇人。
琴姐逃命般的下楼打电话,过了会是来人了,却不是贺丛舟。
钟疏已带着自家厨娘做的菜上楼。
小时候梁吟去家里玩。
爱吃的就是这些。
厨娘没变,味道也没变,但放在她面前时却勾不起半点食欲。
“你看你瘦成什么了?”钟疏已转身抹掉泪,强装镇定,“你得先养好身体,不然怎么等小起回来。”
说到这儿,梁吟的睫尖轻抖。
迟缓地认出钟疏已。
“是贺丛舟让你来的吗?他有小起的消息了吗?”
任何人都不舍得在这种时候打击梁吟。
钟疏已将吃的喂到嘴边,“这样,等你吃了东西,有力气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真的吗?”
“贺丛舟会骗你,我不会。”
这话是真的。
如果梁吟能好一些,钟疏已愿意跟着她天南地北,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可她这么一副支离破碎的模样。
走出这扇门就会倒下,又何谈找孩子。
终于将人劝好,梁吟吃下几口东西,又喝了好几杯水。
吃了点药,这才累到沉沉睡去。
离开南岸的房子。
钟疏已走到贺丛舟车旁,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工作,找人,安慰梁吟,担心小起,又求了许久才将钟疏已求来。
往日里的一丝不苟没了,连领带都没系好,歪歪扭扭的耷拉在衬衫上。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能让两个女人因为你变成疯子。”
钟疏已夹枪带棒,贺丛舟没往心里去。
“她吃东西了吗?”
“这一口吃的救不了她的命。”
这点贺丛舟知道。
为了找小起,他紧急将大哥去世前留下的心腹从马德里叫回了国。
和岑洵见了面,将小起的照片和当天的状况转述。
他领命紧急赶往清安。
去了事发地,和负责案件的警员见了面,三天后回来找贺丛舟汇报了情况。
走出办公大楼时和叶婉清遇见。
叶婉清和贺雪舟生前关系密切,他身边的人她是眼熟的。
擦肩而过。
一眼就认出了岑洵。
“你怎么会在这里?”挡在岑洵面前,叶婉清面露惊愕。
当年贺雪舟车祸去世。
岑洵这个心腹从此卸任,拿了贺丛舟给的钱,去了马德里生活。
如果不是遇到要了命的大事。
他是不会回来的。
叶婉清不可思议,“你是来见丛舟的,出什么事了吗?”
岑洵淡漠疏离。
“无可奉告。”
他是贺雪舟一手培养起来的,所遵循的行事准则其中一条便是保密。
无论大小事,都要对事件以外的人守口如瓶。
没再理会。
绕开叶婉清,他驾车离去。
这些天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那半截梳子究竟在哪里见过。
仔细研究过,摸索过。
都没有头绪。
可刚才看到岑洵,叶婉清全部想起来了,木梳的另外半截,是在贺雪舟书房抽屉的夹层里看到过,当时她还调侃他藏女人的东西,那也是她第一次在温文尔雅的贺雪舟脸上看到那么冷的表情。
当时他说。
“不是女人的,是仇人的。”
将岑洵得到的线索拼凑起来,得到的结果反而让贺丛舟松了口气。
没敢耽误,立刻约了赵邵意见面。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和他有关。
但他还在取保候审阶段,不能随意离开陵江,便将这个想法摘除了。
现在看来。
他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
没有先告诉梁吟,免得给了希望又熄灭,贺丛舟先约见了赵邵意确认。
他准时到达,神态坦然地坐下,摘下手套,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茶一口喝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
贺丛舟强压怒火,不和他废话,“你把小起藏在哪里了?”
“小起?”
赵邵意一脸被冤枉了的样子,“小起不是和梁吟在一起吗?”
“别装了。”
岑洵的调查所知,当天出现在清安的,进了旅馆的人里就有赵邵意身边的阿文。
贺丛舟一掌重重拍到桌上,“梁吟现在因为小起不吃不喝,马上就没命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马上把孩子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