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内。
小起坐在旁吃着小蛋糕,时不时睁大眼睛看着季淮书,好一阵没见了,她还是很想季叔叔的。
可氛围却有些古怪。
她不敢吭声,只是身上还有些伤口痛痛的,好在蛋糕是甜的。
“你要带小起去哪里?”
沉默消弭。
季淮书有千言万语要说,话到嘴边,只能挤出来这么一句疑问,“我不知道母亲去找过你,她那个人利益至上,一定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你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这些有关感情的事梁吟不想再谈,她感谢季淮书这些年的照顾,曾经也是真的想和他组建家庭。
但正因为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才将他害到险些入狱的困境。
贺孟兰说的没错。
她要是真的为他好,就不该害他。
“我没事。”季淮书懊恼自己的大意,更低估了贺丛舟的阴险,才会落入圈套,让梁吟一个人面对压力。
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舅舅要送我去临市的医院避风头,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结婚,去其他地方生活,离开有丛舟在的地方,兴许”
“淮书。”
梁吟狠心打断,“不要让我再负担一份罪责了,拜托。”
当初便是如此。
穷困潦倒之时钟疏已接济了她们母女,给了房子住和工作,可没多久便出了被捉奸在床的事。
后来是奚玥,明盛。
索性季淮书还有贺父护着,暂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如果继续下去。
难保贺丛舟、赵家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为了避免这个可能性。
梁吟要狠心绝情,抹杀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性。
“你还是放不下丛舟,是吗?”
季淮书心尖微颤,将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问出了口。
梁吟一眼落进他暗淡的,又隐匿着希冀的瞳孔里。
她清楚。
这个谎言,必须要从她的口中说出去。
“是,贺丛舟是我的初恋,又是第一任丈夫,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季淮书无奈一笑,又迫切地问,“那我呢?你答应和我结婚的时候是冲着什么来的?”
“给小起一个家。”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他只有感恩,再无其他。
不敢直视季淮书受伤的眼睛,梁吟一直低着头,不知多久过去,对面的人缓慢起身,椅子后移。
椅子腿在地板上拉出刺耳尖锐的响声。
“我知道了。”
季淮书镇定而从容,可细听之下,喉咙仿佛在抖。
见他要走。
小起舔了舔沾着奶油的嘴唇,稚声道,“季叔叔,你要走了吗?”
“嗯。”季淮书还是温柔地抚摸小起的头,“叔叔还有事要忙,下次再带小起玩。”
“好啊,那我们去水族馆看鲸鱼!”
“好。”
小孩子不懂,这是告别。
至于水族馆的约定,几乎不会实现了。
听到季淮书离开的脚步声,梁吟快要喘不过气,鼻酸难捱,恍惚中面前又有人走了过来。
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季淮书。
梁吟带着喜色抬头,泪中带笑的表情又在瞬间垮下,贺丛舟神色冰冷,不怒自威,慢悠悠看了眼季淮书刚用的杯子,又想到被带走的行李和证件。
“怎么,要私奔吗?”
他左右环视,没找到季淮书的身影,“人呢?”
贺叔叔的模样有些可怕。
小起蛋糕也不吃了,直往妈妈怀里缩。
贺丛舟指尖弯曲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梁吟,用低得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
“看你哭得这么伤心,不会是他嫌弃你拖家带口不要你了吧?”
眼底泪水褪去,震惊伴随着一股刺痛在心口穿过,梁吟猝然起身,巴掌狠狠甩在了贺丛舟斯文白皙的脸上。
力道之大,巴掌印立刻显现。
他被打懵了,偏过脸,慢慢抬摸了摸火辣辣烧灼的皮肤。
小起也被这一幕直接吓得大哭起来。
梁吟刚打出去的巴掌攥成了拳,愤怒而绝望,指尖被贺丛舟亲手包扎过的伤口又攥出了血。
丝丝缕缕,伤痛刻骨。
贺丛舟正色,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说什么,周遭其他客人打量的目光令他暂停了纠缠,却将矛头对准了孩子。
绕出座位,他直接将还在哭泣的小起抱起来往外走。
梁吟反应过来去追。
心慌焦急,又被桌腿绊了下,追出咖啡厅,贺丛舟的车就停在路边,邵禹打开车门,望见梁吟追过来的身影。
“贺丛舟,你站住!”
她在后呐喊。
小起也被吓到了,哭得鼻涕眼泪下来,小手捶打在贺丛舟身上。
但无济于事。
他强行带着小起上车,邵禹还站在车旁,不明所以,“梁小姐”
“不用管她。”贺丛舟一声轻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