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吟发了一夜的高烧,浑身滚烫,口干舌燥。
赵邵意叫来家庭医生,又是喂药又是输液,这才勉强稳定下来。
没叫保姆。
他一个人守在床边,换毛巾敷额,擦汗观察。
天还没亮赵国山就打来电话。
小孩儿被绑架的事还是传到了他耳边,虽说是他先动的手,但原本只是想威逼利诱梁吟离开陵江,没料到赵邵意敢胆大到临时把人抢走。
还惊动了警察,险些死了人。
赵家在陵江好歹是响当当的门户,权势滔天,赵国山才将事压了下来。
“我看你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死了人你就毁了?”
电话声音太吵。
赵邵意起身出去接,口吻不咸不淡。
“我有分寸。”
孩子是梁吟的。
也是她的命。
他只不过想让她看清楚贺丛舟的薄情寡义,并不想要孩子死。
气垫是他备下的。
防止的就是意外。
连那几人身上的刀都是不具备杀伤力的道具,除了他们的拳头,保证了现场不会有伤到孩子的状况。
绑匪也的确是贺家烂尾楼的受害者。
只不过在最困难时被他搭救,愿意为他所用,忠心耿耿,就算坐牢报答,也在所不惜。
赵邵意做事,向来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去做。
这么多年来。
只有在梁吟身上失了手。
“梁吟呢?”赵国山知道这个儿子黑心肠的秉性,把他惹急了,随时会六亲不认。
“她答应了我会带着女儿离开,你不要插手。”
赵邵意呵笑。
“父亲,妹妹前脚走,后脚你出卖梁家,逼死发妻,吞没老丈人财产的事就会登上各大新闻版的头条。”
“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虚言的房门内传出响动。
赵邵意挂了电话进去,梁吟半梦半醒着起身,对女儿离世的悲痛在梦境中牵引着她,迫使她强撑着病体起来。
额头的湿毛巾掉在了地上,烧得头晕眼花,她一步没站稳,“砰”的一声重重摔倒。
赵邵意上去扶,却被一把甩开。
梁吟双目充血,皮肤煞白,双唇因为干燥被赵邵意拿棉签沾湿,反而显得水润殷红,右手指尖在大楼里弄得血肉模糊。
才擦了碘伏上了药包好,这会又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红。
她咬着牙关,眸中的恨意似乎要将赵邵意千刀万剐。
他倒是不疾不徐起身。
面色带笑,有些许讽刺。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救小起,不肯承认小起身份的人是贺丛舟,你应该恨他,是他害死了小起。”
梁吟病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声音虚浮,质问的有气无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侧着脸,泪水无尽地从脸庞滑落,脆弱柔美,有种风吹就倒的病弱。
赵邵意嗤笑,“为什么?”
他猛然上前,半蹲着拉起梁吟的胳膊,掌心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着她发烫的体温,手背蜿蜒的脉络凸起,快要刺破纤薄的皮层。
“不这么做你会对贺丛舟死心吗?”
“我早就对他死心了。”
“你没有!”
他突然怒吼。
高涨的声量将梁吟吓得心脏停止读秒。
像是怕被她看到自己失控,赵邵意松开手,背过身去,赤红的双目略带潮湿,“妹妹,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你却要爱上贺丛舟那个虚伪薄情的男人?”
“你根本不知道我看着你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为他操劳,为他流泪,他还放任姓叶的婊子欺负你的时候,我有多想把他碎尸万段!”
男人的声嗓里淬尽了恨和怨,但更多的还是扭曲的爱。
他深吸了几口气,肩膀上下起伏。
回身又握住梁吟单薄的肩膀。
用自以为神情的眸细细描绘着她的脸庞。
“妹妹,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在乎小起是谁的女儿,我只要你。”
梁吟想挥手打他。
但抬不起胳膊,眼眶也变得干涩,运着胸腔里悲痛的气才艰难吐露几个字,“恶心。”
赵邵意一瞬间体温发寒,瞳孔破碎。
苦笑声从唇边溢出。
门外又好巧不巧传来迅疾的脚步声,前前后后,像是很多人的样子。
意识到什么,赵邵意搂着梁吟将人放在床上,又迅速解开她身前的纽扣,制造出凌乱暧昧的景象。
梁吟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在门开刹那,赵邵意弓身吻在梁吟脖颈处,姿态亲昵。
贺丛舟一步未停。
径直冲进去,不顾身后佣人的阻拦,直接将赵邵意从梁吟身上拉开,看到她散开的衣领与白皙的锁骨上的吻痕时,血液停止流动。
转过身。
冷静理智不再,他提起赵邵意的衣领,“谁让你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