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在胃里化开,凉得像一口吞了冰渣子。
那股凉意顺着血管爬,把刚才还烧得噼啪的查克拉火苗“噗”地按进水里,冒出一缕不甘的青烟。
带土瘫成一张人形抹布,侧脸贴着地,有气无力地喘。
汗混着血,黏在下巴上,像过期糖浆,又腥又甜。
他能感觉到——老怪物的视线没走,只是从“放大镜”换成“卫星鸟瞰”,高悬在头顶,冷飕飕地罩着整个洞。
白绝们倒没再集l玩“转头杀”,但巡逻的脚步明显加密,像一群不会迷路的幽灵,每隔三十七秒就飘过去一个。
带土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骂完又觉得好笑:现在连骂都得掐着节拍。
计划
a
宣告扑街。
本想借“排异”闹个小剧场,趁乱摸一摸石缝,结果斑直接掀桌:
“吵死了,闭嘴。”
一巴掌把他连人带查克拉拍进静音模式。
右半身现在跟灌了铅似的,经络里塞记冷冰冰的“禁令”,别说拧空间,连打个响指都费劲。
带土吐出一口浊气,自嘲:
“得,成残次品了,老东西估计把我从‘限量版’降级到‘随时可扔’。”
可降级也有降级的好处——
监视强度虽然高,却带着点“懒得管”的倦怠;
白绝的目光里甚至透出嫌弃,好像他是一只需要被消毒的试管。
嫌弃好啊,嫌弃意味着空隙。
他开始演
20
版本。
饭来了,端碗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喝汤发出“吸溜吸溜”的感恩音效;
偶尔抬头,左眼湿漉漉地望向高台,活脱脱一只被驯服的野狗。
台词也升级——
“谢谢斑大人的药……不疼了,真的。”
“月之眼……一定很美吧?”
恶心归恶心,管用。
白绝的记录板上,他的“情绪波动曲线”一天更比一天平稳,像一条被熨平的老床单。
斑的威压也懒洋洋地缩回壳里,偶尔扫过,像掸灰尘。
带土暗地冷笑:
“你们就当我废了最好。”
可废人也有废人的算盘。
身l被锁,脑子没锁。
他把所有精力砸进“观察”——
白绝的换班节奏、魔像的嗡鸣周期、空气的湿度变化、甚至头顶苔藓的生长速度……
无聊?
不,这是越狱前画地图。
很快,他发现外道魔像的呼噜其实有拍子:
每过大约两天半,声音会低下去一次,像老猫打盹。
那时侯,斑的气息也沉得几乎听不见,白绝们脚步发飘,像喝了假酒。
——黄金十分钟。
为了验证,他故意在“低鸣期”装梦魇,喊了声“卡卡西”。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最近的白绝猛地回头。
三秒后,魔像的呼噜继续低稳,没有高台那边的怒意扫来。
带土舔舔干裂的嘴唇:
“成了,真的睡死过去。”
计划的第二步,需要一把钥匙——
能让他再次“发病”却不被当场拍死的钥匙。
钥匙藏在白绝的话里。
某次送饭,他装作怯生生地问:
“要是……又疼起来,我能不能……自已压一压?”
白绝随口答:
“别想有的没的,痛就吃药,情绪别崩就行。药隔六个时辰一颗,吃多了会睡死。”
六个时辰。
带土在心里画记号:
两次喂药之间,是空窗。
第三步,地利。
那条石缝还在,被阴影遮得像一道脏兮兮的疤。
他挪过去——别问怎么挪,装残废蹭地板,一秒一厘米,白绝都懒得盯。
靠近后,他把左眼眯成一条线——
写轮眼被封,但底子还在,夜视比常人好。
缝隙深处,几厘米的地方,一抹暗红。
不是苔藓,不是矿石,是干掉的血,年岁久到发黑。
谁留下的?
逃兵?囚徒?还是……上一个“容器”?
带土心脏砰砰直跳,像捡到一张越狱前辈的签名照。
他把计划拆成三块拼图:
1
在下次“低鸣期”前,偷偷留下半颗药——制造空窗。
2
用“卡卡西”和“琳”让引子,引爆情绪,让斑以为又是排异。
3
趁白绝慌乱、斑懒得理残次品的空档,把那块带血的小石片推进缝隙,听回声,测深浅。
简单粗暴,却可能是唯一能用的招。
等待像熬鹰。
他数水滴、数心跳、数白绝的脚步,把每一秒都掰成八瓣。
终于,在第四次“低鸣”到来前夜,他掰开最后一颗药,用舌尖把半粒顶进齿缝,剩下的捏碎成粉,洒进袖口。
第二天,魔像的呼噜声准时低下去。
带土躺在原地,开始念咒——
“卡卡西……琳……”
声音越来越抖,像坏掉的磁带。
右半身配合地抽搐,青筋暴起——这次他没演戏,是真的把情绪拧到爆点。
白绝唰地围过来。
“又来了?”
“药呢?”
“刚喂过,没到点!”
他们七手八脚,却没敢喊高台那位——怕吵醒。
带土趁乱,手指一弹,那片指甲盖大的血石片飞进缝隙。
叮——
回声短促,却带着空腔的共鸣。
他心里一震:
“有门!”
还没等他收回手指,一只白绝突然按住他的肩:
“别动!斑大人说,再闹直接锁喉。”
带土僵住,冷汗顺着太阳穴滑。
可下一秒,魔像的呼噜忽然拔高——低鸣期结束。
白绝们像被电了一下,齐刷刷退后。
高台那边,一道冷飕飕的视线扫来,带着起床气。
带土立刻收声,装晕。
计划又卡壳,但他笑得像偷到灯油的老鼠——
他知道,那缝隙背后,有风。
风,就是路。
夜更深。
他蜷在角落,舌尖把半粒药顶出来,藏在齿根。
药苦得发涩,他却嚼得津津有味。
裂缝里的血点像一颗暗星,嵌在视网膜上。
下一次低鸣,他会钻进去。
哪怕只钻进去一只手指,也是胜利。
他在心里对那点旧血说:
“前辈,借个火。”